骋着这分明不甘却又依旧不得不甘心的一时意性.忻冬缓缓道出那一年前的所谓“鸳鸯帐暖、鸾凤颠倒”.
她是骗他的.一年前她按着帛逸的吩咐执行了剿灭丐帮那档子任务.后回來的那天晚上.他们其实什么都沒有发生.
那时她在院子里立了好久.通身的疲惫、渐沉的夜的薄凉也不能消磨掉她似火若吞炭的滚烫的情念.于是一个初初成型的构思在她心底渐趋浮出水面.她假意昏迷.后趁帛逸不曾留神的间隙点了他的穴.
其实她并沒有点他脖颈后的催情穴.只是点了他的睡穴.而那所谓的“落红”.是她割破手指造出的假象.待帛逸渐渐醒转过來.她又摆了那么一副萎靡香软的姿态.对于自己付诸在他身上的算计.她一叠儿认的丝毫都不婉转.
帛逸当真就信了她.信了自己在她一场精心部署的情与爱的谋划之下中了计、应了劫……以至他在心念如焚、又受了忻冬言挑的那一段时间里.做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以至他曾在那一刻选择将殊儿放弃.甚至辜负了殊儿的等待.失了同她一早许好的“來年春日共赏桃花之约”.
忻冬率性如斯.她可以因着一时心念的做弄就对帛逸、自己的王爷主子行下那等的算计;也可以借了一时的心涛起伏而把这不光彩的、最不愿他知道半点儿的一切真相都和盘托出、不加保留.
她水杏盈波的双眸定定的看定着他.这目光有些哀戚.然而更多的是若烈焰火苗般的不屈与顽强.
帛逸以为自己会生气.可这头脑并着思绪却都是极平静.抬手下意识摸摸心口.心跳似乎也不怎么剧烈.
不重要了.真相是什么、忻冬有沒有被他占有.其实都已不再重要.因为他与殊儿之间隔绝着的那一年光阴不会因了什么误会、什么错误就可以再度填补回來.换言之.就算他与殊儿提早重新认识了一年.今日澹台王妃进门的局面也是逆转不得的.
如此.他反倒深深的吁下一口积攒多时的气.他不曾与忻冬有过什么.他不曾占有忻冬.那么他便不会对忻冬抱愧.自然也就不会再因这件事儿而一直生怕殊儿知道.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帛逸当真是被情念冲昏了头脑.此时此刻根本就不见他还有什么残余的理智.这最后一件原以为不能放怀的事儿.居然也出了这么个意想不到的、峰回路转的变故.那么他便当真是诸事皆放.再也沒了什么好使他挂怀、使他辗转的事物了.
就着越來越觉清朦恍惚的夜辉.帛逸稳住心神.迟疑经久.他抬臂.将忻冬揽着肩头轻轻的拥了一拥.须臾后又放怀.什么也沒有说.默默然的抬手挥了挥.示意她径自退下.
这个怀抱维系的时间不长.但却把忻冬做弄的心口甫震……见帛逸命自己退下.她也不好再滞留、不好再问他什么.就势转过身子一步步出了厢房.一路心神迟滞、足步靡软.不缓不急回了自己的那处闺阁.
反手将房门关好.她合着月色燃起一支有些发矮的红烛.后靠着画屏慢慢坐下去.
感知到眼角似有润泽.柔荑抬起來.一触.指间生凉.忻冬早在方才一路痴痴顿顿的往回走时.就已泪水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