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你个老不死的敢砸我手机?!!”
没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这孙子就冲了上去,一巴掌抽在了老太太脸上。
这老太太也不是那种软弱的人,被抽了一嘴巴子,随后就来了脾气,一边骂着那人,一边走上去用手拽住了那人的衣服。
戴眼镜的中年人,见这里闹起来了,他也没劝架的打算,跟旁边的几个中年男人嘀咕了两句,默不作声的就从小卖铺走了出去。
这个眼镜男,还有旁边跟着他一块出去的人,都是跟着五哥去贵阳求救的客人。
也就是说。
此时此刻,待在小卖铺里面的人,在事后都已经死了。
当我看见老太太与那小年轻扭打起来,被一脚踹翻在地上的时候,我想上去帮忙,但我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动不了了。
我现在只能看,根本就没办法插手。
这个片区应该还有人住着,虽说我是站在角落里,可还是能看见一些从外面街道上经过的行人。
他们在从小卖铺外面走过的时候,只是看了几眼,也没说什么,默不作声的就走了,完美的体现出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精髓。
倒是有两个年轻姑娘,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拿出了手机,作势要拍下来,但还没来得及拍就让小年轻他们给骂走了。
“你们看什么呢?!就看着我一个人动手啊?!”那小年轻吼了起来,冲着旁边的人骂道:“要是今天不摆平她,咱们就得被摆平了!上面的都催咱们几个月了,你们不知道啊?!还想继续被扣钱是不是?!”
“是啊,都他妈怪这个老不死的,要不是她,咱也用不着被扣这么多钱!”旁边的那中年男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没多想,一脚踹在了老太太肩上,看起来像是在撒气。
这时候,一个脖子上有纹身的中年男人开口了。
“打出事了咋办?”
听见这话,那小年轻直接摆了摆手,看着地上已经被打晕的老太太,说:“上头的说了,打出事了就当没事,她去医院了,这事反而还好解决了。”
“行,那咱就控制着点,别把她打死了。”那脖子上有纹身的中年男人点点头:“等她进了医院,这边就让人直接过来拆,大不了事闹大了,咱们就当一回临时工,被开除之后就去外省避避风头。”
“行!”
当我看见他们一拳一脚打在老太太身上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是愤怒?还是迷茫?
我真的想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怎么狠下心,去揍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不到两分钟,这群人就停下了手,带头的小年轻看了一眼,见那老太太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全是他们皮鞋踢出来的伤口,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走吧,让人送她去医院。”
我就是个标准的透明人,一直站在小卖铺的角落里,没人能看见我,但我却能看见所有人。
老太太那时候已经快没气了,但在那群人看来,这就是他们所要的最佳状态。
等这群人离开后,不过十来分钟,救护车就来了。
其实那时候我很纳闷,龁孽去哪儿了?
它那时候不是跟着老太太回家了吗?现在怎么不见了?
我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发现,门外的天色正在迅速变换,不过半分钟左右的样子,就从白天变到了黑夜。
小卖铺的门,已经在我没注意的时候,让人给关上了。
地上的血迹并没有被人清除掉,依旧留在地板上,那种红到泛黑的颜色,看起来有些刺眼。
“嘶.........”
忽然间,小卖铺里响起了一阵邪龇声,这声音也让我霎时回过了神来。
只听吱嘎一声,小卖铺破烂的木质大门,冷不丁的让人给推开了。
进来的人,正是那个消失的龁孽。
“啊啊!”龁孽穿着一身寿衣,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树枝,咿咿呀呀的叫着,跑进了小卖铺里。
它原先看起来还挺开心的,就像是一个刚玩回来的孩子。
但等它发现小卖铺里没有那个熟悉的老人,吊灯也没有打开的时候,龁孽有些愣了。
“啊!!”
龁孽大声的叫着,不停在呼喊那个老太太,一边叫着,一边在屋子里四处乱跑,拼了命的在寻找那个熟悉的人。
等它发现地上那滩血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
“啊........”
龁孽呆呆的看着那滩血迹,随后就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龁孽当时的表情。
那种又似悲伤又似迷茫的眼神,让我看着,只感觉心里堵得慌。
“啊!!!”
龁孽疯狂的吼叫了起来,在我的注视下,它冲出了小卖铺,几乎是在眨个眼的功夫,就从我的视线之中消失了。
虽然我现在已经看不见它了。
但我知道。
它是顺着血迹的味道,去找那个老太太了。
而在这时,我四周的景物又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处病房之中了,但不是那个我曾经去过的病房。
老太太在这儿。
龁孽,也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