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振东对事情有着清醒的认知:省府机关住宿区安全保卫系数很高,外面很平静,没有听见喧闹声,这表明谢浩然是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潜入进来。虽然这些年收集的资料显示这位表弟只是个高中生,可是就目前的情况看,他身上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猛然暴起肉搏对抗,我极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与其在毫无把握的拼斗中白白受伤,不如服从对方的要求,暂时静观。头脑发热会让人失去理智,没必要冒险。
何况,对方是我的表弟,就算言辞之间讽刺侮辱,也没什么大不了,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只不过,谈话节奏与内容显然没有按照谢振东想要的方向延续。
他看见谢浩然在冷笑:“我这个人就是喜欢乱来。说到这个,其实也是你做在先。”
谢振东目光微微一滞:“你什么意思?”
“我外公苏淳怎么招惹你了?还有我的外婆方芮。他们在几年前被单位开除了,没有工作,人事局和社保局那边也删除了他们的资料,退休金什么的全部取消。”
谢浩然表情很平静,但冰冷的说话语气充满了质疑,明显正在孕育随时可能演变成冲天怒焰的火苗:“他们的银行存款也没了。银行方面否认有这笔钱,就算有存折也不承认。”
“他们从原来居住的房子里被赶出来,流落街头,像乞丐一样在垃圾堆里找东西吃。我的外公死了,我的姑父也死了。我外婆带着姑姑和家里的孩子过得很艰难,连饭都吃不饱。”
语速很慢,内容也不复杂。谢浩然平静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哀乐,他注视着坐在床上的谢振东,给了他足够的思考时间,耐心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危险的预感在侵袭谢振东脑部神经。他强迫着自己压缩怒意,尽量使面部表情变得舒缓,非常沉稳地摇摇头,从嘴里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很诚恳:“你说的这些事情我一点儿也不知道,真的。”
谢浩然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戏谑冷光:“你们在同一个城市,而且还是亲戚。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谢振东挺直了胸膛,语调铿锵,有理有据:“当年你爸爸跟你妈妈结婚的事情,在家里惹出了麻烦,爷爷奶奶都反对这桩婚事。站在公平的立场,我无法对你爸爸妈妈做出评价。但是苏家人的用心险恶,他们从一开始就看中我们谢家的权势和地位,一心想接着你爸爸往上爬。这样一群居心不良的家伙,我凭什么要跟他们亲近?”
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
双方对事态的了解,从一开始就没有建立在公平的角度上。
谢振东不知道谢浩然什么时候到了泽州,也不知道从昨天以来发生的各种事情。
李平章昏迷的时间很短,醒来以后,他在身上发现了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一些单据,上面记录着他在职期间多笔收受贿赂的时间、地点、人物等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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