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味道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好,非常普通,但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你一定会觉得很好吃。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所以每套餐具都必须精心设计。与其说是烧制成本昂贵,不如说是花钱购买设计师的独具匠心。
早早拿到了订单,早早签下了协议,早早让设计师做好了图样,烧制出样品,在买方那里得到了首肯,并且得到了前期支付的部分货款,张新河心中笃定,大手一挥,工人们齐上阵,窑火熊熊,红火的生意刺激着人们干劲十足。
不好的消息就像虱子那样令人讨厌————就在所有瓷器完成了烧制,张新河精挑细选剔除其中不合格的部分,临时加烧,不厌其烦凑足了合同上数量,将这批货物辛辛苦苦通过海运公司运抵卡拉尔的时候,却从皇室总管那里得到了一个令他觉得晴天霹雳,几乎当场吓傻了的可怕消息。
这些瓷器卡拉尔人不要了。
非但如此,还要追究张新河的责任。
……
听到这里,谢浩然不禁来了兴趣:“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不是已经签过合同了吗?听你刚才说的那些,应该没什么问题。怎么,那些穿小白袍的家伙想耍赖,拒绝承认这笔生意?”
张新河叹了口气。他弯下腰,拿起摆在脚边的一个黑色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盘,站起来,双手递给谢浩然。
盘子很漂亮,瓷质微薄,捏在手里就像一片薄薄的叶子。着色绚丽,就像老教堂里用珐琅玻璃镶拼而成的窗户。盘体透光性极好,拿在手里对着窗外,可以看到朦胧的光晕。
“这只是整套瓷器当中的一个配件。”张新河神情惨然:“茶壶、餐叉、大中小三个碗、另外两种规格的盘子、高脚杯,以及对应每套餐具的一个小挂件,那是用来当做礼物,宴会结束后可以被客人们带走的……虽说这次的交易额很高,但是我们付出的心血和努力也很大。厂里的所有设计师都在加班加点,当时连续换了十一次设计稿,好不容易才得到拉卡尔人的认同。这烧瓷器可不同于做别的。炉温、火候、模胎、窑泥、搬运、冷却……任何环节都不能出问题。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疏忽,整个窑里的东西就全废了。”
谢浩然没有打断张新河的絮絮叨叨。虽然是在诉苦,但是看得出来,这是个真正可以静下心来做事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