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死?”郭宁又问。
使者反复张嘴,只从嗓子眼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伴随着他喷出气息的,是一种郭宁熟悉的臭味,那是将死之人伤口**而产生的味道,混合着血腥气,非常呛人。
“节帅,我来细问。”徐瑨道。
郭宁点了点头,从那信使身边站起,招了招手,换来医官:“便在我这院里,收拾一间静室,将这位使者妥善安置,务必小心保养。”
医官倒是个熟人,便是当日在馈军河营地往徒单航身上泼凉水的。听了郭宁的吩咐,他上前几步,附耳道:“节帅,不用这么费事,此人活不成了。”
“嗯?”
“他来时,就已经受了几处刀枪重伤,有的伤势还直达脏腑……咱们用了人参和附子熬成的浓汤给他灌下,才吊起了精神。那是给病人回光返照用的猛药,徐参军再问几句,他怕就不成了……”
“嘿!”郭宁顿时恼怒。
正要喝骂,想起自家方才说过,要医官先把人救醒,只得叹气:“你还真,真是做到了啊……”
医官满脸惶恐,郭宁随口安慰两句,回到书房。
“有些气闷,把窗推开。”
部属们把书房两面的窗户都打开了,便有晚风飒飒入内。众人俱都无言,静待徐瑨那边问出的情形。
过了半晌,徐瑨皱眉回来。
“怎么样?”
“他说,他是杨安儿的近卫。杨安儿率部进入淮上以后,与遂王帐下的亲将完颜从坦缠斗数场,始终不能深入。某日他自领轻骑,在临涣龙山寺探查地形,遭完颜从坦轻骑伏击。杨安儿当场身死,随后本军崩溃。这信使带了少许部属疾驰来告,是想求恳节帅发兵,帮他们一把。因为沿途遭人劫杀,故而落得如此惨状。”
问得倒是够详细,看来那剂猛药还真管用。
一片寂静中,有人疑惑道:“完颜从坦是何等人物?他有这本事?”
又有人问道:“之前那军报说,被杨安儿带到淮上的,约莫精兵万余人吧?就算这万人尽数身死,红袄军各个大首领麾下,至少还有十数万的兵力,出击或许不足,自守则有余。何至于就急到这程度,求到我们门前?”
徐瑨答道:“具体的战况,仍需等待后继消息。但要说到此人为何求助于咱们节帅……红袄军的庞大势力,完全是被杨安儿以个人威望纠合起来的,平日里还内讧和火并不休。杨安儿一死,各部立即就会分崩离析,实力弱小的,或者据险自保,或者被消灭吞并,而强者也会彼此厮杀攻伐。”
那人依然不明白,继续问道:“徐参军,我的意思是,咱们和杨安儿又没什么交情,他的近卫求我们做甚?又是谁派他来的?总不见得……”
这吏员投入定海军的时间不长,还不清楚定海军和红袄军之间复杂的敌友牵扯,骆和尚咳了两声,起身道:“既然后继的消息还要等两天,节帅,眼下先让诸军警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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