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我们死亡的那一刻,魂灵的归宿既不在脑池当中,也没有天国可供安息,要么彻底湮灭,要么被支配我们梦境的高等生命吞噬,就如同你刚刚吞噬了那颗缸中之脑。”
乔安停下来稍作思索,接着阐述自己的疑虑。
“我们不妨把这个设想推向极端,或许就连您这位‘灵吸公主’也不是真实存在的客体,只是我在缸中幻想出来的形象。”
“当然,反过来也一样,我这个人很可能并不存在,只因你想要一个我这样的朋友,就在自己的梦中创造出这样一个名叫诺斯替的角色。”
“诺斯替兄弟,你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我可以试着回答一下。”
梅塔特隆略一思索,缓缓道:“当你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存在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你是真实存在的,否则你就根本无法思考。”
“灵吸公主”的论点可以归结为一句话,“我思故我在”,但是乔安并不认同这种观念。
“你把思考能力作为生命的本质,用自己能够思考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性,这实际上是倒果为因,循环论证。”
“事实上,存在先于思考,先于感知,先于其它一切本质。”
“就好比你实验室中的缸中之脑,他们也都会思考,对各自生活的世界有一套完整的看法,可他们并非生活在现实当中,同理你也无法证明自己不是另一具缸中之脑,不是被装在一个维度更高的罐子里。”
听了乔安的反驳,梅塔特隆耸肩摊手,面露苦笑。
“我得承认你的批评一针见血,诺斯替兄弟,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无法证伪的问题,无法用科学实验或者其它基于理性的工具来解决。”
“对于这个难题,大多数智慧种族的态度无外乎两种。”
“首先是秉承经验主义原则,认定所有此类形而上的命题,无助于解决吃喝拉撒等实际问题,不值得认真讨论。”
“这种态度好比‘蒙上眼睛假装天黑’,纯属自欺欺人,当你为某个难题感到内心焦虑的时候,即便别人说它不重要,也无法使你摆脱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