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水背着盾牌,举着火把,一脸不情愿的赶着山路。
看着在前面牵着马,跟他们一起走路的吴世璠,唐三水在心里默默的把他全家骂了个遍。
甚至期盼着眼前这个少年,能走着走着就失足摔下山去。
“直娘贼,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花样多,大半夜的不睡觉,牵着马走山路,早晚被他玩死。”
唐三水心里直嘀咕,实在是摸不清这个“大当家”的套路。
谁家山贼大半夜的不睡觉,让人起来吃饭的道理?
而且吃完后还跟欠了他似的,得带着盾牌、长矛、雁翎刀,排着队伍趁夜潜行。
哪家山贼这样玩的?
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头,我们要去干嘛?”
一个名叫萧羿的小喽啰向唐三水问道。
“胡二当家不是说了嘛,说是夜训,这些都是强人,你们可别乱来,反正你们等会听我号令就是。”
“那当然,咱们都听阿头的。”
“就是就是……”
唐三水队里的人纷纷聊起天来。
长夜漫漫,就这样傻乎乎走路,不说两句话打发时间,太无聊了。
“还别说,你们看大当家发的这件衣裳还真不错。”
萧羿摸着身上穿着的刚发下来的粗布褂子,嘴里“啧啧啧”的赞个不停。
自己多久没有新衣裳了,这要是夏天光着膀子,再套上这件衣裳睡个午觉,透气凉快,肯定是舒坦得很!
嘿,这个大当家还不错,给肉给盐又给衣裳,那叫一个厚道!
“土鳖,这叫‘号衣’,辩识敌我双方的衣裳,不是给你夏天穿的。”
……
几人原本的低声交流,渐渐地越说越大声。
在队伍前面负责压队的刘畅,听到了后面的的喧嚣声,转身回去,压低声音喝骂道:
“闭嘴!谁他娘的再说话,老子把他舌头拔了!”
见“三当家”凶神恶煞的模样,队伍纷纷安静下来,不管真假,谁都不想触这个霉头。
可没多久,队伍又难免“嘤嘤嘤”起来。
“谁!”
刘畅那个生气啊,提着长枪往队伍里气呼呼地走过去。
可当他走近的时候,队伍就安静了,谁都不承认刚刚有在说话。
连发火都没对象。
此时,刘畅看到路边的树木,突发奇想,下令所有人从树林中各自砍下一根树枝,咬在自己嘴巴里。
一旦发现谁的嘴巴里没有树枝,立杀无赦。
效果很明显,队伍里的“嘤嘤声”立刻消失,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很快,队伍来到预定地点。
四支什伍“哗啦啦”地坐在山路边,才十几里的路,看他们样子却好似走了多久似的。
站在队伍前面吴世璠见状,眉头微皱,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最忙碌的就是刘畅几个教头,明明赶了十几里的山路,却跟吃了春药似的,一点也不嫌累,从驴车上把刚刚脱下的盔甲又重新穿上。
萧羿看着这几个教头手忙脚乱地穿上盔下,指着他们偷笑:
“小白脸跟相公似的,又穿又脱,刚刚不是挺威风么,还脱下干嘛。”
萧羿口中的小白脸说的就是刘畅了。
刘畅斯斯文文,皮肤白皙,在一群大老粗的男人中显得鹤立鸡群,也因此被山贼们起了个“小白脸”的绰号。
等嘲笑完后,又对着自己的同伙吹嘘道:
“要是我有甲,我跟你们说,我肯定行军都是披着甲走,走上二三十里地不带喘的!”
“你就吹吧你……”
几个没着过甲的人,在关于是着甲行军还是卸甲行军的问题上,又吵吵闹闹起来。
而一旁的唐三水看着周围,心中疑虑顿生。
怎么周围看起来就那么熟悉?
好像来过似的。
这边还没吹完,那边已经着甲完毕的刘畅等人,已经威风凛凛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