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芜听瑾王所说,已经信了九分,现在听到惠妃说出来,便已经笃定这就是事实。
看她惶恐神色,惠妃唇畔弧度愈大,“这些年,你在长乐宫里,过的也算安逸——现在忽然知道这样一件事,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呢?”
这样一件事若是真的,被人揭穿出来,就是欺君之罪,祸及九族。
看着地上脸色惨白的柳青芜,惠妃低低笑了两声。
“母妃——”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急的声音,几个想要拦着来人的宫女跟着那人一起走了进来。
“娘娘,六皇子他……”
闯进来的百里安看到地上跪着的柳青芜,几步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母妃。”
柳青芜没想到百里安会忽然闯过来,也吓了一跳。
百里安看她手掌里嵌的碎瓷片,心中也涌出一股怒意来。他下午不过出去一会儿,回来就没见到柳青芜,两天前,柳青芜回来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大好,他小心在一旁伺候,什么都不敢问,她这一回又忽然消失,可不叫他着急。一路问着宫女,才找到这广和宫里来,没想到一闯进来,见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敢问惠妃,我母妃是犯了什么错,你这样责难她?”
柳青芜这一回来,本来就是求惠妃放过百里安,现在听百里安质问,心里也惶恐的很,连忙将他拉住,“皇儿!”
百里安反手握住柳青芜的胳膊,将她护在身后。
“娴妃自然没犯什么错。”惠妃的目光,从百里安的脸上,停驻了片刻,才又落在柳青芜脸上。
百里安咬牙,他来这里和柳青芜最亲,无论在哪他一颗心都是向着柳青芜的,“那你凭什么叫我母妃跪在瓷片上?”
“是我自己要跪,和惠妃无关。”柳青芜触及到惠妃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害怕百里安莽撞冲撞了她。
看着这母子相护的场景,惠妃心中蓦地生出一种恶意来。这些年她都不曾将这个秘密言说出来,为的便是让百里安成年要离开皇宫的时候,在柳青芜以为一切磨难都熬到头的时候,再将这件事捅出来,让那柳青芜也体会这痛失骨血的绝望滋味。但现在,看着那落魄到连伺候的人都没几个的柳青芜,能得到骨肉的庇护,她心底便怎么也忍不住那股扭曲的妒意。
当年骄纵跋扈不可一世的柳青芜,也有这样惊慌担忧的模样。
百里安看柳青芜不愿说太多,他便知道其中还有隐秘,惠妃手里,一定拿捏着柳青芜的什么把柄。自己这样闹下去,不能替柳青芜讨公道不说,甚至还可能害了她。想到这里,百里安只能按下满心的怒意,转身扶住柳青芜的胳膊,“母妃,我们回宫。”
柳青芜掌心里还嵌着瓷片,百里安不敢碰,只轻轻扶着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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