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一笑,“本官顾淮。”
鲜红娇躯猛然打了个寒颤,姜沫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声音,看到了最恐怖的事物,深深低下了头,身体颤抖地更加厉害了。
那恨意没有减弱却变得驳杂,“本官顾淮”好像拥有某种法力打开了闸门,无需恶堕行者被动感知,只凭肉眼也能感受到她心底如洪水般磅礴的恐惧在喷发,以至于升不起对视一眼的勇气。
顾淮笑了。
转世再见,“顾淮”两个字已在她灵魂中深深烙下了恐惧之印,连仇恨也难以支撑。
他站起身,背着手,好像一座恐怖之山站在姜沫身前,“风云楼窝藏叛国贼唐辰并意图谋反,本该全帮斩尽杀绝,帮主姜氏一门灭九族,不过,本官愿意给风云楼一个活命的机会。”
“求大人开恩!”
姜沫猛地抬起头,露出劫后余生的惊喜神情。
顾淮微眯着眼,冰冷如寒风的话语隐有金石之声,“夫人,可愿做本官门下走狗?”
“……!”
姜沫稍有迟疑,随即挣扎着爬起来跪倒在顾淮面前,重重磕了个头,“愿意!姜家永世感念大人恩典!”
“抬起头来。”
顾淮笑容阴翳,直视这那双惊恐的眼眸,“恨谁都没关系,但要听话,风云楼要做最听话的狗,否则覆灭只在本官一念之间。”
姜沫再次叩头,“谨遵大人之命!”
顾淮咯咯笑了声,靴子稍稍探出半步,指了指靴面上的水珠,这是两次泼水溅上的,“舔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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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是什么意思,三岁孩子也清楚。
姜沫身体瞬间变得僵直,一动不动地看着近在眼前的黑色官靴,水珠里倒映出一张惨白的脸,继而涨红,渐渐红的发紫。
想哭,却哭不出来,她缓缓抬起头,以极尽哀求的目光仰视着那张如仙人般俊美又如恶鬼般可怕的脸。
顾淮微微摇头,断绝了少女最后一分希望,“我会赐予你很多,但没有任何赐予是白来的,需要你来交换,所以,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大人,您想要什么?”姜沫的声音颤抖如风中枯叶。
“你的人,你的剑,你的风云楼甚至包括你的魂。”顾淮语气淡淡。
却唯独漏下了“你的心”。
他不需要得到姜沫的心,也不甚在意。
继续道:“所以,请做出选择。”
姜沫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俯下身体,张嘴。
一旁。
风萧萧别过脸,心似乎跟随着那翕动的舌头颤抖起来,傍晚时分升起的那点好感也随着眼前的一幕化为窗外寒风。
仙君般俊逸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恶魔般的心,手段之狠辣恶毒令人发指。
忽然想起自己也是他门下走狗,丰腴娇躯不由颤抖,连面纱下的娇弱脸庞也更加苍白了几分。
寒风裹挟着外面阵阵哭声刮进牢房,一片干草发出悲咽呜鸣低,好似女人发自心底的哭泣。
顾淮感受不到少女舌尖温软柔润的触感,心里也没什么异样感觉,但缓慢增长的功力让丹田暖洋洋很舒服。
憎恨,羞耻,悲伤包裹在恐惧之中,好像一团火焰温暖着全身。
这种感觉很好。
他不在意风萧萧怎么想,这本来也是给她的一节观摩课。
正如曾经所言,世上人这么多,他只在意两个女人。
除了红袖和褚南楟,顾淮眼里没有人,只有工具或敌人的差别。
“很乖。”
他终于拍了拍姜沫的头示意她‘可以了’,好像拍着前世养的狗,“是不是想杀本官?”
姜沫剧烈颤抖了一下,又深深俯下身体,额头触在官靴上,“小女子不敢。”
顾淮淡淡一笑。
或许不敢做,未必不敢想。
可她至多也只能想想。
家族基业成了她的羁绊,风云楼成了她的枷锁,而这份羁绊与枷锁会越来越沉重,那股埋在心里的恨也会越来越锋利,一如她手中的剑。
顾淮蹲下身子,温柔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本官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不过在此之前,唐夫人没有什么想献给本官以示诚意吗?”
“……小女子不解。”
显然她了解,首先想到的是身体。
然而那并不是顾淮看重的。
“冰蛟筋。”他轻声道,“姜家珍藏百年之久的宝物,也是你的嫁妆之一。”
也是易水寒京城主线的第二件奖励,前世姜沫送给夫君的定情物,易水寒的寒冰战戟获得器灵从此进化成冰蛟戟,堪称冰神魄的绝配。
姜沫呆呆愣愣。
冰蛟筋是上古遗宝,非寒冰体质不能驾驭因此才珍藏多年,即便在姜家也只有父亲和自己知道。
她想不出顾淮如何能得知。
“唐夫人,做狗、就要有做狗的样子,只有忠诚的狗才会获得主人的怜惜,否则就会被去毛扒皮,炖成一锅狗肉汤。”
顾淮露出不亚于恶魔般的微笑,二指一探,轻轻勾住鲜红嫁衣的衣领。
稍稍发力,猛然向下一扯。
刺啦!
前襟撕开,露出一袭彩绣蝶恋花。
而姜沫双眼一翻,足以摧垮精神支柱的恐惧让她再一次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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