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仙门中遭到挑衅,崆峒境遭到追杀,出行的途中又接连遭遇伏击偷袭,这口气实在是忍不下。如今终于独自面对溟夜,他要趁机将这个冤家对手摆布一番。
溟夜没有说话,兀自坐在木榻上,两眼盯着于野,神色中似有挣扎。
于野也在盯着他,年轻的脸上露出老猎户才有的淡定模样,却又透着莫测的杀机,足以让任何一头猎物胆寒!
宽敞的厅堂内,纱灯明亮。
而两位侍卫,却一坐一立,四目相对,默默僵持。
“呼——”
对峙片刻,溟夜突然吁了口气,恨恨道:“你在衡水驿所伤之人,乃是我的师父!”
“哦?”
于野大为意外。
“你所杀的三位玄灵门弟子,跟随师父多年。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无论报仇与否,只为查明凶手,于是命我转投云川峰……”
一段话出口之后,溟夜变得坦然了许多,他继续说道——
“云川天决之前,我便借伙房采买之机,向外传递了消息;崆峒境之中,也是我暗中指认你的相貌。你先后两次遇袭,应该都是我师父所为。而他召集了几位高手,聘请了几位高人,我却一无所知,没想你竟然活了下来。不过……”
于野凝神听着溟夜的每一句话,他想找出其中的破绽。
“不过,你虽然逃脱一劫,仙门弟子却死伤惨重。你与玄灵门的恩怨,也算就此抵消。至于崆峒境内出现的金丹高人,乃至兰陵城之行走漏风声,你与墨师叔的两次遇袭,井福、薛讳被杀,等等,皆与我无关。”
“难道不是你泄露的行踪?”
“不是!”
“既然如此,令师为何在衡水驿设伏害我?”
“我已许久没有见到师父,对此并不知情!”
“你谎话连篇,漏洞百出。”
“你信与不信,与我何干?”
溟夜冲着于野打量一眼,道:“此番幸存的弟子之中,人人都有内奸的嫌疑。这内奸或许是我,也或许是你。”
于野摇了摇头。
溟夜的言下之意,彼此恩怨已销。倘若他于野继续纠缠下去,未必能够占到便宜。
只见他为自己倒了一杯果露,继续说道:“你来历不明,神通诡异,年纪轻轻,已杀人无数。由此可见,你并非良善之辈。只需派人前往卫国,便能查清你的底细。或许,尘起师兄与白芷师姐的来历,也能查得清清楚楚!”他像是在自言自语,眼光一闪,又道:“我师父说过,一个人不论他走多远,离家多少年,始终是乡音难改。纵使他刻意隐瞒,有心人依然能够分辨出来。”
于野的眉梢一挑,眼光渐冷。
溟夜一手举起玉杯,一手拿出两张符箓,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接着说道:“于师弟,你我不妨做个交易。我不问你来自哪里,不再坑你、害你,你也莫管我有何居心,整日想着杀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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