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看着胡毕烈眉飞色舞,口沫飞溅,无论是手舞足蹈间,还是言谈放笑间,无不透着**裸的贪婪。
此人,也就这点出息了!
胡毕烈见着袁天罡一言不发,暗骂自己一声糊涂,赶忙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献媚讪笑道:“嘿,瞧我这记性。俺胡毕烈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饮水思源,喝水不忘挖井人。您老放心,这码头渡口上有一半的金砖如今归了俺,俺愿与老神仙一道儿共享富贵,不分彼此!”
胡毕烈绝非如此大方之人,更非如此知恩图报之人,他之所以对袁天罡如此大方共享富贵,如此念情重义,无非就是因为从袁天罡将他从一个傀儡教主变成了如今南方叛逆中两大巨挈之一,他是身上尝到了甜头。因此,他想要彻底将袁天罡,也就是他眼中这位足智多谋无所不能的活神仙孙思邈,绑到他自己的战车上,继续辅弼他成就大业。
袁天罡又怎会猜不出胡毕烈的这点小心思呢?
不过,他还是假装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连连点头很是满意地说道:“胡教主,老夫果真没有看错你,你果真是个信人呐!不过老夫要问胡教主一句话。”
胡毕烈道:“老神仙尽管问。”
袁天罡正色道:“这码头渡口上这一口口的箱子,这箱子中的金砖价值几何,也无需老夫多费唇舌。不过老夫就想问胡教主一句,你真就仅仅满足这码头渡口上一半的金砖?”
胡毕烈听罢,眼中透着困惑地看着袁天罡,问道:“老神仙这话是何意?”
袁天罡干笑一声:“嘿,胡教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还是真不明白老夫的意思?”
胡毕烈目光闪烁,回过头去环顾了下四周左右,然后压低着嗓子小声道:“老神仙,您是说把独孤玉那一半金砖也,也,也……”
说到这儿,胡毕烈用右手做了一个搂扫的动作,低若蚊声道:“也给他吞掉?”
袁天罡凛然一笑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重新望向了干得热火朝天,亮如白昼的码头渡口那边,自顾说道:“欲成大事者,必须杀伐果断,切忌瞻前顾后,切忌小富即安,贪奢享逸。吃下他独孤家那一半金砖,又有何不可?”
胡毕烈听完袁天罡这番话,脸上再也抑制不住地浮起了贪婪神色,连连咂嘴道:“老神仙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是胡某目光短浅了,嘿,这么说老神仙愿意辅弼胡某人成就大业了?”
“嗯?这还用问吗?老夫将来还指着胡教主你替我了却心愿,完成大事呢。”
袁天罡这话听在胡毕烈耳中,就是在向他表明态度,表明不被独孤玉拉拢,不与独孤家合作的态度。
对于独孤玉所得的那一半金砖,他又怎会不心动?他之所以装傻充愣装不解,等得就是袁天罡这句话!
此时,他再也装不下去了,心中的贪欲呼之欲出,迫切问道:“那老神仙,咱们何时动手?您老人家莫非心中早有对付独孤玉的定计?不如咱们故技重施,如解决于家父子一般,将独孤玉骗至……”
“不妥!”
袁天罡断然拒绝道:“一计不能二用,而且独孤玉此子诡计多端,并非易与之辈。再说了,他在广州府那边还有个兄长独孤穆,手握数十万护法军,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定会铸成大错!”
胡毕烈听完立马清醒过来,暗呼庆幸,不过也犯难了,一脸苦恼地问道:“那老神仙可有什么办法……”
“别急!”
袁天罡摇头道:“胡教主有这个雄心便可,其他诸事暂时不急,我们重长计议便是。目前你所需要做得,便是协助老夫一同劝说独孤玉,明日天亮守兵撤出虔州城,返往广州府。”
“啥?撤……撤兵?”
胡毕烈闹不明白袁天罡的真实意图,急道:“眼下我方形势大好,而且刚得回金砖正是士气大振之时,明日不集结大军强渡黑水河,攻破岭南城消灭官军,更待何时?”
“蠢货!!!”
袁天罡厉声喝住了胡毕烈,冷冷斥道:“刚才还夸你,怎得这个节骨眼上又犯起糊涂来了?”
喝罢,不顾被骂得五迷三道晕乎乎的胡毕烈,袁天罡极目眺望了一眼黑水河对岸的岭南城,心中暗自付道,郭业啊郭业,老道不会平白借你这笔金砖,待老道先将你这守城的燃眉之急解掉再说,看你到时候还敢不敢在背后编排老道。
想罢,他扭头看着胡毕烈,沉声问道:“我且问你,你与独孤玉同心协力破了对岸这岭南城,灭了城中的朝廷官军,又能怎样?你知不知道,就目前而言,这朝廷官军来平叛对独孤玉而言是坏事,但对羽翼未丰的你而言,却是一桩好事啊!”
“啥?这都能成好…好事儿?”
胡毕烈脸上夸张的神色,明显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