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阳王今天是越看渊盖苏文越觉得碍眼,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刚刚委屈了他一下,所以也不好发作,道:“莫离支,何出此言?如果连殴打国主之人都能放过,那我高句丽的国法的威严何在?”
渊盖苏文心中尽管腹诽,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道:“昨日,臣的父亲和荣留郡王是有所冲突,不过是荣留郡王先动的手!”
高建武听了这话可不干了,争辩道:“我先动的手?那他还先泼了我一身凉水呢!他不泼我一身凉水,我吃饱了撑的和他打架?”
婴阳王摆了摆手,道:“此事朕不管前因后果如何。古人说得好,君臣无狱。无论何种理由,渊太祚目无君上,和国主冲突,就是死罪!”
渊盖苏文又道:“就算此事都是微臣父亲之过。不过,昨日荣留郡王可不是国主。不应按照殴伤国主定罪,您这是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恐怕难以服众!”
渊盖苏文的措辞如此严厉,婴阳王就是一愣,原来的渊盖苏文不这样啊,他跟本就不是啥犯言直谏的主儿,今天怎么转了性子呢?
转念又一想,婴阳王明白了。是了!不管怎么讲,渊太祚那是渊盖苏文名义上的父亲。为了表现孝顺,渊盖苏文是不得不顶撞自己!
想到这里,婴阳王变得和颜悦色,道:“莫离支,你的孝顺朕是知道的。不过,国法无情,你还是不要再多说了,退下吧。”
渊盖苏文跪倒在地,把头磕得梆梆直响,道:“国主,非是我渊盖苏文为父请命,实在是您这个圣旨与我高句丽的律法相违,有伤您的一世令名。人命关天,您可要三思啊!”
郭业咳嗽了一声,道:“莫离支,您这话可不对。敢问莫离支,您的父亲渊太祚,之前当过莫离支。不过现在身居何职?”
“现在?父亲大人身患重病多年,早已辞去了一切职务。现在并无官职在身。”
“这么说来,渊太祚老爷子就是一个平民!”
“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父亲大人没有官职在身,可是……可是……”渊盖苏文没词了。从潜规则上讲,那退休的官员当然也是官员,谁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可问题是,在高句丽的律法里,这个没有明文规定啊。
郭夜道:“既然渊太祚老爷子是平民,那他殴伤了荣留郡王,该当何罪?本公那是大唐钦差,并不熟悉高句丽律法,还请莫离支为郭某人解惑!”
“这……”
杨万春在一边插嘴道:“按律当斩!”
渊盖苏文彻底绝望了,连连磕头,道:“国主千岁,能不能看在臣的面子上,饶微臣的父亲一命?在大唐还有议亲,议贵一说呢!”
渊盖苏文这么维护渊太祚,婴阳王心里挺不是滋味。他吃醋了!
婴阳王心说,渊盖苏文你对渊太祚这么好,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没当上国主给我上眼药啊!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亲爹了?你想要他活,我偏偏要他死!
婴阳王道:“既然莫离支苦苦哀求,朕也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
“多谢国主!”
“就许你们父子三日团聚!三日之后,荣留郡王的登基大典你就不用来了,就在莫离支府里面,监督渊太祚自尽!不得有误!”
“国主!”
“退下!”
“可是……”
“来人,送莫离支回府!”几个太监闯过来,拉起渊盖苏文就走!
……
……
渊盖苏文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府内,没一会儿功夫,就有人来报,老太爷有请!
渊盖苏文再次来到听雨轩的时候,只见渊太祚摆好了一桌酒席,正在自斟自饮。
“儿呀,快坐。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咱们爷俩好好的喝几盅!”
渊盖苏文哭丧着脸:“您三天后才死呢,着急喝什么断头酒!”
渊太祚道:“死?我为什么要死?我告诉你,今天咱们家是双喜临门!”
“哪双喜?”
“第一喜,就是你渊盖苏文真正的认祖归宗。可惜此事不能大事张扬,只能咱们爷俩在这庆祝了!”
“那第二喜呢?”
“第二喜,就是我儿你今天晚上就要当高句丽的新国主了!”
“您是说?”
“不错!儿呀,事到如今,你还有回头路吗?不如你今晚就入宫,掐死婴阳王那个老匹夫,自己当国主!然后再把什么杨万春、郭业、金德曼、高建武,这些仇人,都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