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鑫德那油腻的大脸上浮现出了满是真诚的笑意,道:“平阳郡公一向可好,我高鑫德可想死你了!”
郭业打趣道:“高大人客气了,恐怕您想的不是我,而是我口袋里的金子吧。”
高建武道:“这您可错怪高大人了,高大人可不是贪财之人。您给高大人的那些钱,高大人是一个子都没动,都给了本王了……”
金鑫德听了这话可不干了,赶紧补充道:“不是白给!不是白给!是借的,而且还有利息,利息是长乐坊大钱庄利息的两倍!有道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荣留郡王,您这马上就要当国主了,不会赖我这点钱吧?”
高建武道:“鑫德贤弟,咱们这是有拖无欠,等我手头松快一点,肯定还你钱。”
“那就好!”
“也就是再过个三年五载的吧!”
“啥?三年五载?荣留郡王,您也太……不厚道了吧。咱们当时可是说好的……”
高建武叹了口气,道:“跟您说实话。没有你给的这几十万贯我都撑不到今天。就是登基之后,你也别指望我能从国库里边拿钱。现在咱们高句丽的大权还是在渊盖苏文的手里,要想拿钱,除非……”
高鑫德皱眉道:“真要动手?”
郭业回想历史,貌似这高建武还真是死在了渊盖苏文的手里,道:“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荣留郡王肯罢手,但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渊盖苏文就能坐以待毙?”
听到这话,杨凤怡就扑哧一乐,道:“郭业,你不要总是危言耸听,自己吓自己。前几天你还说人家渊盖苏文准备造反,婴阳王偏听偏信呢。转眼间,人家婴阳王就把王位传给荣留郡王了,还要渊盖苏文自己监督自己的父亲自尽,您这个诸葛亮当的可不合格。”
杨万春对于郭业能和自己并列‘平壤四贤’,也挺不乐意。杨万春再狂妄,对于乙支文德还是尊重的,知道这老家伙的本事绝不在自己之下。人家金德曼本事怎么样先两说,起码马上就要当上新罗的国主了,和自己并列也说得过去。
可郭业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运气好当了大唐的平阳郡公,凭什么和自己并列?
他说道:“就是,就是。贤婿的所为,还是鲁莽了一些。就因为你算错了一步,我们杨家的亲眷都疏散了。就连杨京平贤弟都辞官不做,返回了南部,实在是可惜。现在平壤城内我们杨家就剩下了几百好手,打打杀杀还可以。和渊盖苏文在官场上抗衡可就不行了。”
郭业心说你们真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就骂娘,道:“岳父、凤怡,你们这么说,可就不对了……”
他刚要替自己辩解几句,金德曼也说话了,道:“平阳郡公,您这次预测失败,我们新罗的损失也不小。现在平壤城内,我们新罗就我们这么几个人,其他人都被我打发走了。我这么大一个国主回国,就这点人护驾,也太寒酸了……”
郭业求救的眼神看向高建武,道:“荣留郡王,您可得帮我说几句话!”
高建武道:“小王能登上国主之位,平阳郡公功劳第一,小王没齿难忘!以后您但有所有,小王无不应允。”
“荣留郡王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不过……今日之事,确实是您的不对。在坐的都是自己人,小王说话可不能昧着良心。您这次实在是算错了。不过没关系,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您不用介怀!”
眼看着一场庆功大会,变成了一场批斗大会,郭业脸上挂不住了。
他站起身来,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渊盖苏文没准备造反?说不定他没当上国主,今晚就起兵了呢。有备无患你们懂不懂?凡事未料胜先料败你们懂不懂?我郭小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神机妙算,岂是尔等所能明白!”
郭业说得慷慨激昂,长孙师却给了他致命一击,道:“大人,渊盖苏文要造反,您从来没跟我们说过啊!这是怎么回事?”
郭业心说我没跟你们说,是因为我早就知道我猜错了,尼玛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他死鸭子嘴硬,强行辩解道:“我没跟你们说,是因为咱们都是军人,没有拖家带口的。要打要逃,都方便的狠,不用特别准备。”
长孙师道:“平阳郡公此言差矣,就算都是当兵的,有准备还是没准备那也是两码事!你们先坐着,我这就回去通知他们一下!”长孙师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郭业想拦又不敢拦着,心说你这黑大脑袋咋是一根筋呢!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吹牛你都听不出来?
乙支文德老爷子看出了郭业的囧态,道:“平阳郡公,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您就是认个错,也丝毫不会影响您的名声。可若是您一意孤行,死鸭子嘴硬,不仅有害您的令名,而且……”
他指了指门口,“也会让相信您的人对您失望啊!”
郭业若有所思,就要开口。
正在这时,有一个人跑了进来,惊惶叫道:“荣留郡王,大事不好!”
高建武一看来人,就脸色一变,道:“怎么了?难道……”
“郡王,郡王啊!渊盖苏文反了,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