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成都的折冲都尉品衔绝对是高于康岳山这个益州折冲都尉。
偏偏康岳山这个品衔低了一级的折冲都尉,竟然能从成都府那边借来如此稀缺的八牛弩。
郭业重新审视了康岳山一番,看来老康同志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不是有深厚的背景,便是有不凡的经历。
手腕,也许真能通了天。
“哈哈,听傻了吧?郭家小子!”
康岳山见着郭业怔怔发呆,不无打趣道。
康宝也是轻轻推了推郭业,轻声提醒道:“兄弟,我爹叫你呢。”
“啊?”
郭业猛然醒来,由衷对着康岳山拜服道:“康大人,小子服了,彻底服服帖帖了。”
“哈哈,那是当然,你小子不服,也不会叫老夫来帮衬了不是?不过你小子要记清楚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老夫舍了这张老脸求这求那的来帮衬你,除了是回报你当日救小女脱困之恩外,还有就是你小子的亲口允诺。”
“亲口允诺?”一旁的康宝听着还有他不知晓的东西,立马插嘴问道,“啥亲口允诺?爹,郭业答应了你啥玩意?”
康岳山瞪了康宝一眼,啐道:“没你啥事儿,你小子要争气点,莫要白瞎了你爹我帮你的筹划。”
这下康宝更是听得五迷三道,头大如斗,碍于老头子的神情肃穆,也不敢再冒然追问。
而郭业则是一脸郑重地拱手道:“康大人请放心,你的帮衬小子铭记于心。咱大老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便是十头马也拉不回来。”
康岳山听着郭业信誓旦旦地保证,欣慰地点点头,说道:“这几日我带着手下六百儿郎就先驻扎在江心岛上,至于其他各府府兵,为免引起城中水匪起疑,老夫与他们约好,正月十九正午时分,同时抵达陇西岸边。”
“届时,只要你城中派遣人来报信儿,一万府兵奔赴陇西东门,稍纵即到,不会误你大事。”
郭业道:“这样更好,一切就有劳康大人谋划了。”
康岳山看了看天色,再聊下去就快天亮了,随即对两人催促道:“回去吧,这几天城中之事就靠你们自己了。”
郭业唔了一声,拉起康宝就要离去。
“对了,先等等!”
人还没走到营帐口,康岳山突然叫住了郭业,指着地上的沙盘,说道:“这玩意老夫看着喜欢,与其在这儿荒废着,不如送与老夫如何?”
郭业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沙盘,心中乐道,还真是有缘分,本来当初做的第一个沙盘就是想送给老康同志的,后来被刺史卢承庆截了胡。
现在兜兜转转,绕了一圈,这沙盘还是跟老康同志有缘分。
随即脸带笑意,痛快地说道:“康大人喜欢,只管拿去。先告辞了!”
说着,再次与康宝一道走出了营帐。
准备趁着夜色,渡江而返。
康岳山目送二人走远之后,又蹲在了地上继续观摩着沙盘。
观赏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松口赞道:“真是个好东西,前番让卢承庆那小子拔了头筹,可算又弄来一个。郭家小子真是看不通透,出身寒门却如此才情,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不服老不行啊!”
言罢,悠悠起身走到桌边吹熄了油灯,而后摸黑来到床榻上和衣而睡,自顾说道:“养儿到一百,长忧九十九,大郎啊,郭业这小子定不是池中之物!希望你跟着郭业这小子,将来也能谋个好前程,好出身。千万不要跟你爹似的,一辈子就窝在蜀中益州这个鬼地方。”
“睡吧睡吧,这么多年没回长安,梦回长安也是一桩美事哩!”
...
...
哗,
哗哗,
江面之上,夜色虽重,但是漫天星辰依旧为郭业这艘小舟指着航路。
艄公在摇橹返航,郭业和康宝窝在了乌篷中,两人都闭眼假寐休憩。
似静,
却不静。
虽无人声,但却有浪打浪的哗哗之声,还有艄公手中的船桨摇曳咯吱声。
突然,康宝睁眼问着郭业道:“兄弟,你到底答应了我爹啥玩意?竟然能让老头子如此卖力的为你办事?”
郭业闻声睁眼,不无羡慕道:“康大哥,你有个好父亲!”
“你小子别跟整这些煽情的话,我爹是好爹,我自然知晓,我是问你,你到底允诺了老头子什么东西?”
郭业知道康宝好奇,却还是没有说出他和康岳山之间的承诺。
只是喟然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跟你说了也没**用,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然后又闭着眼睛假寐休憩。
这下倒好!
郭业这欲说欲不说的鸟样,再次把康宝急得抓心挠肝,砰砰砰砸了几下头顶乌篷,以泄心头之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