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薛仁贵其人本总管不仅没见过,听都没听过。他被封为绛州侯的过程又太匪夷所思了一点。所以,对这份圣旨,我也无法确认真伪,不知该不该执行……”
还没等他说完呢,郭业把那份圣旨拿出来,也不废话,高声道:“诸将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啦啦,人们跪了一地。
“诏曰:朕被困辽东城下……着秦国公郭业速征调契丹、奚族等部兵马前来勤王……平壤道所有兵马听其节制……钦此。”
“臣等遵旨!”
无惊无险,诸将齐声领命。
张亮怒道:“你们就不怀疑这道旨意是假的吗?万一秦国公郭业已经投了高句丽,给大家传一道假圣旨怎么办?”
常何一翻白眼,道:“勋国公,这话您自己信吗?秦国公好好的大唐国公不当,去投高句丽?莫非那渊男建还能脱龙袍让位不成?”
张文干也附和道:“秦国公富可敌国。在长安城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想喝什么就能喝什么,想玩什么就能玩什么。这等日子,别说国主了,就是给个皇……总而言之,只要他不是傻了,就不会叛唐!”
张亮道:“就算你们说的有理。但是那薛仁贵来得蹊跷,万一他是高句丽的细作,秦国公也被他骗了呢。”
程名振道:“即便是薛仁贵是细作,我们也认了。这道旨意的意思,不就是把你的兵权转交给秦国公吗?又能对咱们大唐构成什么危害?”
常何幽幽地道:“秦国公郭业统领咱们这三万大军,怎么也比您强得多吧?”
张金树道:“就是,就是。不怕告诉你,老子我忍你很久了,冲锋陷阵你不敢,排兵布阵你不会,你说你凭啥当这个平壤道行军总管?这道旨意,正和我们的心思。”
“好,好,好!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们都愿意相信这份来路不明的圣旨,我也拦不住你们。咱们走着瞧,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说完了,张亮一跺脚,站起身来,快步走出了中军帐。
“呸!什么玩意儿!”庞孝泰望着张亮的背影,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刘英行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也说得出口!咱们跟着他一道抗旨,才是真的找死呢!他跟陛下有交情,我们几个的小肩膀可扛不住这么大的事儿。”
常何沉声道:“你们觉不觉得勋国公的表现有点怪?”
郭业道:“的确是有点怪。勋国公只是不会打仗,可算不得什么庸才。他要是一心不交出兵权,还真有点难办。可现在看来,他的态度并不是很坚决,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常何道:“不仅如此,他还说什么我们早晚会后悔。可是我等遵旨行事,即便是打了败仗,那跟交接兵权也没关系呀。难道跟着秦国公打败仗,跟着他就打胜仗了?真是岂有此理。”
张金树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他的鬼心思。这些日子以来,咱们这三万兵马,一直固守营盘,从未出战过一次。不打仗,自然不会打败仗。不比跟着秦国公打生打死强得多?”
郭业摇了摇头,道:“恐怕这事没那么简单……”
说实话,张亮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令他想起了郑希良所说的与高句丽勾结的大唐官员。
若是张亮有意帮助高句丽,那就可以解释他为何不愿意交出兵权。
但问题是,郭业没理由投降高句丽,张亮同样也没有理由。
再说了,这种谋反之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以他的见识,怎么可能这点道理都不懂?为何既不愿意交出兵权,抵抗也不很坚决?
难道说……他是要做个样子给别人看?
能让张亮不得不敷衍的人,这朝堂上可就没几个人了。此人到底是谁,简直是呼之欲出……
正在这时,忽然间一个声音打断了郭业的思考:“秦国公,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到底该如何给陛下解围,您发句话呀!”
“给陛下解围,不急,不急。”郭业微微一笑,道:“现在大家只管稳守营盘,厉兵秣马。等到了恰当的时机,咱们再一举破贼!”
“但不知什么时候才是恰当的时机。”
“那就是……”
“报~”
郭业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个小校跑了进来,道:“启禀众位将军,有高句丽的一支兵马,在大营外邀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