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什么真相?”
“实话跟你说吧,什么雷书瑶、竹王印,都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不管你是秉公执法也好,是徇私舞弊也罢,对你的命运不会有任何影响。”
叶慕风挠了挠脑袋,道:“怎么你越说,我反而越糊涂了呢!”
“这么说吧,你以为今日之后,最坏的结果会怎么样?”
叶慕风小心翼翼地答道:“得罪了秦王,就算我徇私舞弊的罪过坐实了,按照大唐律法,最严重也不过是流放而已,总不会是死罪吧?”
“嘿嘿,死罪?你想得美!用不了多久,你就得被诛灭九族!”
“怎么会那么严重?!”
“就是有那么严重。”薛众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说去,还是我连累了你!你可知道,我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你不是薛众薛大善人?”
“实不相瞒,本人姓薛,名群,字众!众只是我的字,薛群才是我的真名实姓。”
“薛群?”叶慕风迟疑道:“难道你是朝廷的钦犯?”
郭业道:“可不是钦犯那么简单,薛群的真实身份是薛延陀人。他以男宠之身,弑君自立,成了薛延陀的可汗。后来,又趁着陛下东征之际,吞了东突厥。然后又南下伐唐,差点坐了天下之主!”
薛延陀?可汗?东征?东突厥?天下之主?
一个个名号出了郭业之口,直把叶慕风砸了个晕头转向!人家薛大善人说得没错呀,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
自己整天想的是啥?是怎么收受贿赂,贪赃枉法,好尽快把本钱收回来?
今天好不容易雄起一把,硬抗秦国公,也不过是为了逃脱罪责。
见了郭业和薛大善人认识,还以为有什么儿女情长之事。没想到,人家谈论的都是军国大事!
这二位,都是以江山为盘,苍生为棋的主。自己跟人家比,不就是燕雀和鸿鹄,老鼠和凤凰吗?
牵扯到这么大的局面里,雷书瑶的案子算啥?只要秦王证明自己与薛群沾边,那就全完了。
想到这里,他如同寒冬腊月被人浇了个透心凉,哪还敢有半分与秦王争锋的心思?
叶慕风跪倒在地,道:“秦王千岁,您要相信我,您一定要相信我,我跟薛群真的没什么的。我是官,他是民,完全没有深交呀!”
“你是说,自己被蒙蔽了?”
“的确如此。”
“你起来吧。”
“您相信我了?”
郭业微微一笑,道:“我只是秦王,并无断案之责。相信不相信你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朝廷相信不相信你。”
“朝廷?朝廷能相信我吗?”
“这我可说不好。不过,现在有这么多人证,我相信,无论朝中哪位大人来审,也不能颠倒黑白吧?”
“人……人证?”
叶慕风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了钳制郭业,把零泉县的仕绅全找来了,大堂外的百姓也有不少。
此时此刻,他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什么叫作茧自缚?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跳?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典范!
如此多的证人,可以证明自己和那薛群眉来眼去的。别说秦王有意报复了,哪怕来人真的偏向自己,自己也是在劫难逃!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吧,要说我贪赃枉法,意图陷害雷书瑶,夺取竹王印。这我都承认。但我绝对没有半分勾结薛延陀可汗的心思,还望秦王千岁明鉴。”
郭业冷笑道:“这话你还是留着和审案的官员说吧。来人!”
“在!”
“把薛群和叶慕风给我拿下!”
“喏!”
郭业这么做当然不大合规矩。但是现在谁敢和他较真呀?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零泉县的捕快们哪还不知道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叶慕风与薛延陀人勾结,这么大的案子,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扛得起来?肯定得有同党呀!
那自己这帮人,是不是最有嫌疑?是不是都要甄别甄别?
与叶县令划清界线,还可能全身而退。但凡有一点含糊的地方,那就得身首异处。
现在为秦王办事,捉拿薛群和叶慕风,岂不是划清界线的最佳时机?
当即,也不用米吉等人动手,众捕快一拥而上,把薛叶二人捆了个结结实实。不光如此,他们还自告奋勇,要带路去把二人抄家灭族。
郭业挥了挥手,让米吉带队去抓人,又把叶慕风打入大牢之中待朝廷发落。
至于薛群,则被他带到了二堂,单独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