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怕了?”
“倒不是怕,只是这来来去去的,已经有三伙人了。光露面的就将近二十人,真动起手来,至少十倍于此。我们几人倒是不怕,不过到这位李县令无自保之能,恐怕……”
“那也没关系,你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空空儿当即领命而去,李义府见他翻山越岭的背影,不有得心里一颤,道:“大哥,那话儿来了?”
郭业点了点头,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总而言之,有备无患。”
事到如今,怕也没用了,李义府只得道:“那一切就都拜托大哥了。”
“料也无妨。”
又过了两天,前面一座大山拦路。此山乃是岷山山脉的一个支脉,叫做懒龙山。
两山夹一沟,一条小路从中间穿过,地势险要。
李义府见这副景象,腿肚子就有点转筋,道:“大哥,咱们是不是绕路?此山不善呀?”
“嘿嘿,要的就是这个此山不善。你和那帮杀手总要有个了结,官道上他们不敢,也只能在这了。”
到了现在,李义府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郭大宝这伙人实际上是和那些刺客是一伙的了。
不过,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空有满腹智谋无法施展。也只得答应。
不出人们的预料,又往前走了两三里路,一阵锣声响亮,从两边的山上冲下一伙人来,估摸着能有四五百号。
这些人服色不一,手中的兵刃不同。唯一的共通之处,就是个顶个的面象凶恶,不似善类。
为首的有三个人。
头一位是个黑胖子,满面虬髯,手持一杆钢枪,不用化妆,就能在戏台上演张飞。
第二位身穿一袭儒衫,手拿白纸扇,看穿着打扮倒是个斯文人,不过满脸的霪邪之气,一下子把他的真实面目暴露了。
第三位,身量不高,瘦小枯干,手里却拿着一把硕大无朋的大锤。如果那锤不是假的话,此人就真的是天生神力。
李义府一见来人,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轻声道:“这些人不是刺客,我岳母能耐再大,也指使不动这么多人。兴许只是求财……”
郭业冷笑道:“求财?这地方也算不上什么交通要道。不是为了给他们创造机会,我也不会走这里。四五百人要吃要喝,光靠着打劫客商,恐怕他们饿都要饿死了。兴许是那几个刺客买通了这些人。”
“绝不可能。”
李义府道:“您不知道,我那岳父为官清廉,岳母自然没有多少私房钱。那些杀手不过是请动的岳父旧部罢了,真要出钱,她可出不起。”
“这就有点奇怪了。”郭业沉吟道:“情况有些不妙,不过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精精儿,你上前问话。”
“是!”
精精儿乃是郭业的贴身侍卫,在长安也有些名声。不过很显然,他那个圈子和李义府的圈子相隔太远,倒也不必改名。
他当即走上前来,抱拳拱手道:“几位大哥辛苦,辛苦,辛苦!在下不知几位大哥在此开山立柜,没有事先拜望,万望恕罪。呃……不知您几位如何称呼?”
“格老子的,还挺懂规矩的。”黑大汉把嘴一撇,道:“我叫李元魁,这位拿白纸扇的姓张,单名一个云字。这位小兄弟……”
他一指那位小个子,道:“名叫钱霸。”
“原来是李寨主,张寨主和钱寨主,失敬失敬。”
说着话,精精儿从怀里一伸手,拿出一张钱票来,道:“这是长乐坊大钱庄的钱票,一百贯,钱虽不多,乃是鄙人的一片心意。几位寨主爷别嫌少,还请收下。”
别嫌一百贯钱少,事实上,这对于中等人家来讲,几乎就相当于全部的家产了。
当然,不是精精儿拿不出更多的钱来。只是在这里,一百贯钱解决不了问题的话,同样一千贯钱更解决不了。
李元奎见精精儿这么好说话,脸色微微一变,对身边的张云道:“张兄弟,你看今天这事儿……要不,咱们换一拨人?”
张云摇了摇头,把一把折扇一抖,呼扇了两下,对精精儿道:“兄弟挺敞亮呀,莫非也是江湖中人?按说你这么守规矩,我们就该放你们过去。不过……今儿不凑巧。我们下山来,不是为了求财……”
精精儿额头上一股冷汗流下,道:“那也不是为了劫色吧?我们哥几个可都是男人。”
张云往精精儿的身后扫了两眼,道:“男色也是色,要是往常,在下说不定还真对您身后这几位感兴趣了。不过今天,我们却是既不劫财,也不劫色。”
“那您是想……”
“嘿嘿,为了山中的大事,我等要找几个人祭旗。算你们几个倒霉,整好赶上了!怎么样,你们是准备束手就缚呢?还是想负隅顽抗,受些皮肉之苦?”
精精儿的脸一沉,道:“那就是没有商量了?”
“有商量,当然有商量!”
咣铛铛~
那个矮个子钱霸把手中的双锤对撞,高声道:“要是能赢得了俺手中这对兵刃,就放你们过去!若是赢不了,嘿嘿,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几个的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