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纵是如此,吴茂才亦不后悔自己的决定,郭业要纳妾,门儿都没有。
除非自己脑子被门夹了,被驴踢了,否则不会傻到让另外一个女子来和女儿秀秀争宠。
他心里清楚,郭业这小子势头看涨,正是平步青云的好时候,这可是专属老吴家的胜利成果,容不得他人染指。
顺公公见着自己语气变得骤寒,吴茂才的态度还是没有回转的余地,心里甭提有多不得劲了。
好你个穷乡僻壤狗乡绅,竟敢无视咱家的存在。
旋即,顺公公陡然起身,冲着吴茂才喝道:“吴老爷,你可知道你家女婿三年后,将会上哪儿赴任哩?”
吴茂才顺嘴问道:“哪里?”
“哼!”
顺公公冷哼一声,捏着兰花指冲着长安方向遥遥一指,尖声道:“大唐帝都,长安!”
吴茂才颇为诧异,反问道:“长安?上哪儿做啥子去啊?”
“嘁,少见多怪了不是?”
顺公公极为傲娇地挺起胸膛,继续娘娘腔道:“当今太子殿下甚是看重你家女婿,三年后兴许就要将他调入长安当差。”
“什么?太子殿下??”
吴茂才也随之猛然起身,一副不可置信地神情,睁大着眼睛惊惶叫道。
顺公公见着自己拉虎皮委实震慑到了吴茂才,不由心头一阵得意,为自己是长安来客而感到自豪。
旋即,说道:“那是,不然太子舍人范大人为何不远千里来郭府,咱家为何三番两次来见郭大人?你真以为宫中太医是你家地里种的大白菜,一文不值呐?”
吴茂才听罢,恍然大悟,轻咦一声,心道,原来如此。
顺公公趁着吴茂才还在发怔,继续说道:“吴老爷,你是个聪明人,是个有眼光之人,不然也不会在郭大人未发家之时便将其收为上门女婿不是?你想想看,以郭大人如今的势头,加上太子殿下的看重,您觉得他将来的成就会普普通通么?”
先是褒扬了一番吴茂才的慧眼识人,又吹嘘和预测了番郭业的将来,顺公公紧接着说道:“你想想看,将来到了长安有太子殿下作主,他怎么可能会跟普通人一样,守着一个妻子过一生?肯定是三妻四妾官运亨通哩。到时候……”
吴茂才顿然有了危机感,急急问道:“到时候怎得?”
顺公公道:“到时候他因为您现在的一意孤行,冥顽不灵生了烦意。自个儿在长安置个家,与陇西吴府老死不相来往,嘿嘿,受委屈的还是您的闺女,吃亏的还是吴家不是?”
“帝都长安可是个花花世界,也是个处处都能闻着铜臭味的地方,您就不想借着您女婿的势头,将来也在长安开上几家铺子,当个长安富绅大老爷?”
“咱家知道您在陇西有几分产业,有几家铺子,但是陇西才多大地方啊?能跟寸土寸金的长安城相提并论么?您真将生意做到长安城去,嗨,我的亲家大老爷啊,这才是您光宗耀祖的事儿,对不?”
“咳咳,咱家说了这么,孰轻孰重,您心中有杆秤,自个儿有个能掂量着办了吧?”
“最后咱家再送您一句金玉良言,郭大人这纳妾之事啊,这就跟大禹治水一样,堵不如疏啊!”
...
...
吴茂才听着顺公公这番又是提醒,又是威胁的话,心思活泛了起来。
特别是最后四个字,堵不如疏,更如千斤巨石砸到了一座闭塞千年的大门之上,渐渐,有了些许松动。
堵不如疏,堵的好处绝对不如疏……
吴茂才沉静了许久,突然冲着顺公公轻声道了一句:“顺公公,您慢坐,我先去派人将我闺女从郭府召回,我得与她商量商量才能再做决定。”
说完,便急匆匆地返回后堂,一溜烟没了人影。
顺公公看着吴茂才消逝的身影,脸上渐渐浮现笑意,很是开心地呢喃道:“嘿嘿,看来咱家算是不负所托了,这趟陇西之行,八成又能盘钵满盈的回长安咯!”
“来人呐,给咱家再上一碗茶汤,说得这么久,咱家嗓子都要冒烟儿了。”
...
...
郭府,郭业正端坐在书房中,等着一个人的到来。
笃,笃笃……
紧凑的叩门声从外头响起,郭业吱唔一声,外间就响起了关鸠鸠的声音。
只听关鸠鸠在外头恭顺地喊了一声:“大人,学生回来啦!”
郭业没有起身开门,继续端坐于位置上,隔着房门问道:“人,请来了吗?”
关鸠鸠回道:“大人,学生不辱使命,将冷天霖冷县令请来了。冷大人与学生一道,在门外候着呢!”
“哦?”
郭业这下坐不住了,急急起身冲门外喊道:“那还冷着干什么?竟然还让冷县令在外头等候,快,快将冷县令请入房中来,不能失了礼数!”
声音落罢,房门松动。
嘎吱~~
关鸠鸠推门而入,低头哈腰将后头之人恭恭敬敬请入了书房之中,而后又退将出去,自动把房门给带了出去。
来人,正是与郭业并无太多交情的陇西新任县令,冷天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