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乃当朝尚书左仆射,统领天策府嫡系,而萧瑀则是当朝尚书右仆射,乃武德旧臣系第一人。两系本就不对付,在朝中势如水火,如今顺着顺着,竟然连彼此的子女都不对付分派别了。
奶奶的,郭业感叹这些错综复杂的派系党争,真他娘的复杂啊!
而且今天整件事情听着这小子说来,郭业也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儿。
事情很简单,书学班的带头大哥长孙羽默五天后要征用竹林,跟书学班的弟兄一起在这办事儿。而萧瑀之子、太学班的学子领袖萧廷听闻,成心添堵不让长孙羽默如意,也选在五天后的休假日,请朝中大儒在竹林为太学班的学子授学讲课。
因为这事儿,两边就这么掐上了。
郭业不由有些不解,问道:“这教坊司的歌舞奏乐哪里不能欣赏?干嘛不退一步,另寻一个好地方呢?”
“切!”
这小子鄙视了郭业一眼,哼道:“这事儿怎么能退让?咱们退让,不就让太学班得逞了吗?这不就告诉对面那些王八犊子,咱们书学班认怂了吗?”
也对!
郭业暗暗点头,输人不输阵嘛!
突然,他发现这小子倒是挺机灵挺有才的,随口问道:“对了,跟你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那小子瘪瘪嘴,无所谓地答道:“我叫魏叔玉,专门替长孙公子他们跑腿儿的!”
魏叔玉?
郭业寻思,怎么听着这名字那么耳熟呢?
很快他就想起来了,魏叔玉这名字他之所以那么熟悉,是因为他曾经看过一段史料,就是关于这魏叔玉的。
史料之所以记载这小子,不是说他有多么多么牛逼,而是说这小子有多么多么倒霉。
史料记载,太宗皇帝李世民曾经想下嫁新城公主给魏叔玉,已经到了议婚的阶段了,就差正式招他为东床快婿驸马爷了。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魏叔玉的父亲病逝,按照祖制魏叔玉不得不守孝三年。
而三年之后,新城公主已经改嫁了他人。
所以这小子倒霉,不仅老爹病死,还与驸马爷的宝座失之交臂。
人家是官宦二代是拼爹,魏叔玉的这个爹倒是拖了儿子的后腿。
有坑爹的,自然有“坑儿”的了。
那么魏叔玉的爹是谁呢?
郭业立马追问道:“你父亲可是当朝谏议大夫魏征魏大人?”
魏叔玉也是格外诧异地看了一眼郭业,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得到魏叔玉的确认后,郭业不由心中叹道,奶奶的,扒拉扒拉,又扒拉出一个名臣的子弟。
不过他早已被课室众纨绔自报家门的那一幕给麻痹了,对于眼前这小子是魏征家的崽子早已见怪不怪了。
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疑惑,想问又不好意思问,不过最终好奇心还是战胜了矫情劲儿,径直问道:
“魏公子,我很好奇,你父亲乃当朝谏议大夫魏大人,深得陛下信任,圣眷正浓。为何长孙羽默等人会如此不待见你,竟然让你干跑腿盯梢的活儿呢?”
魏叔玉闻言,也是一脸的郁闷,十五六岁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喟然叹到:“唉……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我那位爱惹事的爹呗。我爹那张嘴只要一说话,指定要得罪人。他连当今陛下都敢指责,朝中还有谁他不敢得罪的?这不……”
说着,指了指前头书学班的人群,说道:“他们说我爹不合群,指不定我这当儿子的也不是什么好鸟,也先考察考察我一段时间,才能加入他们。兄弟,你是不知道啊,起先我也是对他们爱理不理的,不过后果很严重,这帮孙子对他就是一顿胖揍,揍着揍着,我就学乖了,老实了。”
说罢,魏叔玉重重地跺了一下脚,怒道:“你说我是招谁惹谁了?罪魁祸首也是我爹啊,又不是我?我那爹,真坑啊!”
郭业听着听着,暗中都快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心道,小子,你爹坑你,也不止这一次。
敢情魏征习惯性坑儿子啊!
不过郭业也能理解,长孙羽默他们这些天策府嫡系家的子弟,排斥魏征的儿子魏叔玉,那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魏征也跟长孙无忌不对付,因为魏征乃是太子建成余党系,当年天策府的人杀了多少太子建成系的人啊。
魏征能跟长孙无忌尿到一壶去?
还是那句话,父辈分了派系,子侄辈自然也是各有归属,立场分明。
郭业想着想着,脑袋不由一阵儿大,再次感叹,真他娘的复杂啊,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是剪不清理还乱啊!
突然,
魏叔玉猛然一把拽住郭业的胳膊,一脸兴奋却竭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提醒道:
“快,兄弟,你快看,两帮人这是要打起来了,哈哈……”
郭业闻声,缓缓抬头望向了不约而同挤上木拱桥的两方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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