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实际来看,崔耕的实力比李隆基还要强大得多,被太子李子峤行刺,他能咽的下这口气?恐怕非要李隆基交出李子峤不可。
但对于李隆基来说,在天下人面前,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唯一的儿子交出去,他的老脸可往哪搁?大唐朝廷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所以,此事稍一不慎就会引起李隆基和崔耕之间的战争,回纥人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冒牌李子峤也看出了便宜,强忍着腹痛,站起身来,用手点指着崔耕,厉声道:“崔耕,你这个乱臣贼子,本太子无时无刻不想将你碎尸万段,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现在我功败垂成,那没啥说的。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只是……某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怪罪到父皇以及大唐无辜百姓的身上。”
这番话义正辞严,李隆基和大唐众臣们就更不能让崔耕把李子峤怎么样了。
宰相张嘉贞劝道:“越王千岁,太子殿下只是一时糊涂。您大人有大量,还请饶了他这一遭吧。我……我张嘉贞求您了。”
说着话,张嘉贞扑通一声,跪倒在崔耕的面前。
李林甫也道:“虽然太子行止有差,但不幸中的万幸,越王您没受什么伤。如此就处置了太子,不大合适吧?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还请越王,高抬贵,饶了他这一次。”
说着话,李林甫也跪倒了。
“还请越王开恩啊!”
在张九龄的带领下,群臣纷纷跪倒在崔耕的面前。
李隆基也面带求恳之色,看向崔耕,道:“越王,你看这事儿……有得商量不?”
他身为大唐天子,在这种场合下说出这种话,已经是对崔耕足够示弱了。
大家如此表现,似乎真给崔耕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他若执意不肯原谅李子峤,那也太凶狠霸道了。但他若是答应了这些人的要求,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各国使节都紧张地看向崔耕,且看他如何应对。
“哈哈哈!”
忽然,崔耕朗声笑道:“大家这是干什么啊?好像我崔耕多么不讲理似的?这么说吧,本王原谅太子了,你们都起来吧。”
“多谢越王千岁!”群臣纷纷起身。
李隆基高兴地道:“太子,还不赶快向越王谢罪?你要仔细想想,以往是多么的大错特错!”
冒牌李子峤暗松了一口气,微微躬身道:“看来以前。我的确是误会越王了,多谢您今天……”
“诶,慢来!慢来!”崔耕歪着脑袋道:“你以为本王原谅你了?”
“啊?您之前不是说原谅“太子”了吗?怎能出尔反尔呢?”李子峤面色微变。
崔耕意味深长地道:“本王说的是原谅太子,可不是原谅你啊。”
“这是什么话?”李子峤怒喝道:“我就是太子,太子就是我。越王如此狡辩,又怎能说服天下人?”
崔耕却微微摇头,道:“非也,非也。你说你是太子,起码也得……是陛下的亲生儿子吧?”
达鲁玛尼格忍不住插话道:“李子峤当然是陛下的亲生儿子,你说他不是陛下之子,有何证据?”
崔耕眉毛一挑,道:“哦,是吗?达鲁玛尼格,你以为自己杀了岑宣怀,本王就没证据了吗?”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达鲁玛尼格的心头,期期艾艾地道:“越王您难道还有别……那个……证据吗?”
崔耕道:“当然有。李子峤另有其人,大家眼前的太子爷,其实是个冒牌货!”
说着话,他往四下里看了一圈儿,道:“本王今天为什么会内衬软甲,就是猜到这个冒牌货今天要不利于本王。”
张九龄将信将疑,道:“越王千岁说,太子是冒牌的,他的真正身份又是谁?您知道吗?”
崔耕道:“本王当然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就是扶桑遣唐使,阿倍仲麻吕。他来大唐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岭南道出兵扶桑,行刺本王。在航行图中,阿倍仲麻吕一行遇到了风暴,也不知他从何处上岸,以及从哪里得知了李子峤的事。总而言之,他伪造了身份,欺骗了陛下以及大家。”
张九龄又问道:“那越王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
崔耕道:“张相还记得,当初闻出了玉辟邪香味的,那个扶桑小娘子吗?她叫风间芳子,乃是扶桑使团的成员之一。在搜查太子东宫的时候,风间芳子见到了这个冒牌货,并且在昨夜将他的真实身份告知了本王。本王这才有所准备,幸免于难。”
啪!啪!啪!
好个阿倍仲麻吕,即便被说穿了身份,依旧心神不乱,苦思脱身之计。
忽然,他轻拍了几下手道:“好个越王,真能编啊,说得本太子都有些信了。但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光凭一个扶桑小娘子的指证,你就能说本太子是冒牌货吗?谁知道那风间芳子,是不是因为受了你的威逼利诱,故意诬蔑本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