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老夫的疏忽。嘿嘿,能得大周使者、太后、车骑长共同算计,老夫这辈子值了!不过……我可以认前三条罪状,你们给我扣屎盆子的那四十四条罪名,老夫一条也不认!”
最后,他竭力冲着四周喊道:“若无老夫从中斡旋,论钦陵早已弑君,何来赤松都赞掌权?同样,若无老夫斡旋,太后和车骑长恐怕早就杀得血流成河。我才是吐蕃存亡绝续的大功臣!天日昭昭,苍天有眼,今日吐蕃是在自毁长城!”
“一派胡言!”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喝道。
这两个声音,一个来自台上,一个来自台下。台上之人,自然就是车骑长迟扎陆贡。
他要说的话,无非是太后和自己全无隔阂,岛彭工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是,他万没想到,台下还有人跟自己说了同样的话,这可比自己跟岛彭工正面撕逼强多了。
“嗯?”
迟扎陆贡往下望去,道:“姜白次旦,是你?”
“不错,正是末将。”
那人紧跑几步走上了高台,崔耕一看还真眼熟,当初在岛彭工的府邸之内,正是此人和封常清打了一架。他虽然落败了,但是着实功夫不错。
姜白次旦到了台上之后,先分别对赤玛类等人行礼,然后就开始当众揭发岛彭工的罪行了。
事实上,姜白次旦是岛彭工的亲卫队长,绝对的亲信,对他的**之事门儿清。
原来赤玛类准备的四十五条罪状,大都语焉不详。但是,姜白次旦却都找着了实例,牵涉人等俱皆有名有姓。
这就不由得人不信了。
最关键的……这些故事,大部分实际上是假的!
噗~~
一口老血终于从岛彭工的嘴里喷了出来,怒道:“好你个姜白次旦,老夫对你不薄,你因何叛我?”
“当然是为了正义,为了百姓,为了吐蕃!”姜白次旦义正词严地道:“你这老狗,虽然对某有些小恩小惠,但为了大义所在,某愿意大义灭亲!”
说着话,他已经到了岛彭工的近前。
“亲”字出口,一把漆黑的匕首,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道:“你如今恶贯满盈了!”
“啊?”
吐蕃社会是讲阶级的,像是岛彭工这种身份的人,即便论罪当死,也有许多讲究。
所有人等,包括岛彭工,包括他身后的吐蕃武士,都没想到姜白次旦会暴起发难。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变故已经发生。
姜白次旦的匕首恶狠狠地插入了岛彭工的心口,把他就势往怀里一拉,又用匕首搅了几下。
岛彭工口中一阵“嗬嗬”,显然是死定了。
就在他将要咽气还没咽气的时候,姜白次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道:“这一刀是为论钦陵将军刺的!”
“你……你原来是……”
噗通~~
岛彭工的死尸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哗~~
高台下顿时一阵哗然。
“仲巴死了,仲巴死了啊!”
“虽然仲巴是罪有应得,但这姜白次旦背主,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在太后和车骑长面前杀人,还有王法吗?”
“嘘!会不会他是受了某位贵人的指使,要杀人灭口啊!”
“也有可能,毕竟,要不是有心搜集罪状,早有准备,哪那么容易就条理清楚地分说明白?”
……
台下之人议论纷纷,台上的太后赤玛类和车骑长互相对视,不由得一阵为难。
这个姜白次旦可怎么处置?
他杀岛彭工,实在是挑战吐蕃的社会秩序,要说杀了他,或者严加惩治,也不是从律法上说不过去。
但是,话说回来,这岛彭工可不是吃素的,手下的潜势力惊人。若非如此,也不值得他和太后联手对付了。
惩治姜白次旦,会不会对外界传递错误的信号?比如他们心里有鬼,陷害岛彭工,杀姜白次旦是为杀人灭口。比如,杀姜白次旦是为岛彭工报仇,其实岛彭工还是功大于过,等等……
然而,不惩治姜白次旦,也不大合适。一来,这家伙的确坏了规矩。二来,这种背主之人,没人会喜欢。
怎么办?
“哈哈哈!”
正在这时,有个爽朗的声音响起,道:“好,好一个姜白次旦!本官佩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