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竞海道:“山谷壮士,你到底想说什么?”
崔耕道:“赵峒主请想,如果今日彤儿小娘子,真被掳走了,而且据说被卖入了僚市之中,您能不参加黄峒主举行的百峒会盟吗?”
“当然不能。诶,你的意思是……”
“怎么这帮子贼人,早不掳彤儿小娘子,晚不掳彤儿小娘子,偏偏在金铃峒并不想去参加会盟的关键时刻,就出了这大的事呢?”
赵竞海眉头紧皱,道:“你是想说,今日的贼子,都是被黄乾曜派来的。他们掳掠小女是假,逼我金铃峒参加会盟是真。嗯?难道你是想挑拨我金铃峒和黄峒之间的关系吗?”
说到最后一句,他忽地一拍几案,声色俱厉。
崔耕耸了耸肩,双手摊开,不慌不忙地道:“哪里?赵峒主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黄乾曜峒主既有此意,就不仅仅是这一招,您可得早作准备,若实在不行,暂时与其虚与委蛇也是可以的。要不然您可就要吃眼前亏啊。”
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赵竞海也是知道好的,深深一躬道:“多谢提醒,老夫心里有数。”
……
酒足饭饱之后,赵竞海又派人带崔耕等人沐浴更衣。
崔耕他们原来的衣服是穿不得了,赵竞海给他们送来了僚人的衣裳。
法进换上了,崔耕等人却不肯换。
崔耕表示,自己等人在扶桑的职业其实是忍者。专门隐在暗中,保护主人的安全,或者为主人进行偷窃,暗杀,探听情报等事务。所以,自己等人用黑布裹身,包住头脸,仅露出眼睛在外。
只是在密林之中,大家的黑色衣服早就被划烂了,才不得不穿上兽皮衣。现在情况允许,万不可胡乱穿着,失了礼数。
所以,请赵峒主给他们各准备一身黑色的可以包住头脸的衣服。
还有这事儿?
僚人和扶桑人之间隔得多远啊,赵竞海也不知道扶桑的忍者到底是不是这样,不过客人已经提出来了,自己就照办吧。
临时裁剪成得体的衣裳可就来不及了,他干脆命人赵了几块黑布,略微裁剪了一下,交给崔耕等人。
反正崔耕等人的目的是包住头脸,以免被僚人中的有心人认出来,也不介意。
穿上这身衣服后,崔耕等人放下心来。
眼瞅着天将傍晚,大家吃过晚饭之后,早早上床休息。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在僚人向导的带领下,离开金铃峒,想办法回岭南道。
然而第二天,崔耕等人刚刚吃过早饭,还没动身呢,就见金铃峒主赵竞海急匆匆地走来。
他说道:“玄进大师,山谷壮士,大家慢走。在下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真被山谷大郎壮士说着了,那黄峒之人来我们金铃峒找麻烦了。我们金铃峒人少峒弱,小老儿六神无主,还请大家跟我一起去见见黄峒的使者啊!”
金铃峒虽名为峒,其实就跟一个村子差不多。黄峒虽然也名峒,其实力却相当于一个小国了。
如今黄峒的使者来者不善,也难怪赵竞海六神无主。
“哦?是吗?”
崔耕把头面遮住,胆子大增,看向法进道:“玄进大师,要不咱们跟赵峒主走这一遭?”
法进怎么可能违逆崔耕的意思啊,当即点头道:“如此也好。”
在赵竞海的引领下,崔耕等人出了金铃峒,迎接黄峒使者。举目望去,但见一名身形高大,背弓跨刀的僚人壮汉领头,两百来名精壮汉子,排成整齐的队列,手握刀柄,在他背后昂然而立。
金陵峒的青壮男子,满打满算也就两百人左右。
这些人良莠不齐不说,还未经训练。
黄峒使者摆出如此阵势,这哪里是为和平而来的使者啊,分明是要来绑票的强盗!
赵竞海的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抱拳拱手,道:“小老儿赵……赵竞海,恭迎黄峒使者!”
法进也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贫僧这厢有礼了。”
“是他!就是他!”
黄峒使者背后的人中,陡然传来一声大喝。
啊?
崔耕循声望去,却见那说话之人,正是当日欲对赵彤儿不利,又四散奔逃的那几名贼子之一。
此时他满面狰狞之色,用手点指着法进。
崔耕暗暗琢磨,自己四个人已经用黑布包住了头脸,只有法进还维持着本来面目。
很显然,那人已经认出来,法进就是那日杀了他的同伙的人了。
血债难偿,看来今日之事,有点小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