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看来如果没有本王的钦州一行,我还真会上李隆基的当呢。”
崔耕一边喃喃着,一边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隆基咒自己只有一年的寿命,当然得有足够的利益才会这么干。最明显的利益,就是回纥了。
若没有这个消息,回纥也不会铤而走险,大唐朝廷也就没了把回纥人一网打尽的机会。
但是,这事儿是不是针对自己呢?不好说啊。
如果自己利令智昏之下,出了不少昏招,将自己置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想来李隆基不介意对付自己。
但是,若自己以静制动,稳坐钓鱼台。在绝对的实力下,什么阴谋诡计都没用,想来李隆基也敢造次。
他唯一能算计自己的地方,也只有自己全力帮助他对付回纥人了。
毕竟,若李隆基还有几十年好活。攻灭回纥之后,就只对大唐朝廷有好处,对自己却没任何好处。
相反地,几十年的时间那么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万一发生什么奇迹,李隆基造人成功了呢?
拥有回纥人的地盘和人口,大唐朝廷就有了和自己叫板的本钱了。
如果自己稍微自私一点儿,就会给李隆基暗地里使绊子。
但自己若知道李隆基只有一年的寿命,大唐朝廷的东西,还不就是自己的?自己就不仅不会阻拦,反而乐见其成了。
这个主意真是妙啊。一条假消息,就制造了大唐朝廷和自己分庭抗礼的机会。
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这个主意呢?
如今大唐朝廷的宰相大换血,唯一的老资格宰相,就是中书令李林甫,剩下的四人分别为:黄门侍郎源乾曜,兵部尚书王,吏部尚书裴光庭,刑部尚书陈希烈。
原来一直呼声甚高的严挺之、崔隐甫等人,都被李隆基贬官出外了。
依照现在这五名宰相的性格和能力来看,能策划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并且有魄力赴诸实施的,恐怕只有王了。
他亲自派遣李晟来岭南道,也是一个佐证。
当然了,想明白了这番前因后果,并不意味着崔耕就能轻松应对。如果他一心争霸天下,那倒是好说了。先假意答应朝廷,再趁着朝廷和回纥人激战正酣的机会,坐收渔翁之利呗。
但在他对一统天下没什么兴趣的情况下,这事儿就不好解决了。不答应王的要求吧,这的确是解决回纥人的一个机会,如此放弃,心中着实有些心中不甘。
答应吧,难道自己就这么被王算计,为朝廷火中取栗?还是有些心中不甘啊。依朝廷的实力,他们能独~立解决此事,至少不能像使唤傻小子似的,逼着自己出动那十万大军吧?
送走了王焘之后,崔耕更加为难。
破屋更遭连夜雨,没过多久,李晟求见,询问他到底何时出兵的问题,言辞之间催促甚急。
最后,李晟甚至把话挑明了,道:“今日王神医来见您,恐怕是告诉您,陛下寿数的消息有假吧?难道越王要为了一己之私,放弃这个消灭回纥的大好机会不成?”
崔耕深吸一口气,道:“既然李将军这么说,那本王也说几句心里话。什么叫一己之私?难道本王不出这十万兵,朝廷就无力施行王相的计划么?”
李晟道:“那倒不是。但人心隔肚皮,若无越王这十万精兵出岭南道,到时候朝廷和回纥人激战之际,您出兵攻打朝廷怎么办?”
“所以,这十万人既是本王的支援,又是人质,甚至是本王的投名状?”崔耕一阵冷笑道:“王相对本王真是堤防的很呢,,本王之前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不过,我就奇怪了,他既然他如此不信任本王,又怎么指望本王会支持他的计划呢?”
李晟微微一躬身,道:“防人之心不可有,害人之心不可无,还请越王体谅王相的苦衷?”
“哼,体谅王相的苦衷?又有谁体谅父王的苦衷呢?真是岂有此理!”
这话当然不是崔耕说的。
帘栊一挑,一名身形高大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道:“姓李的,你莫欺人太甚!告诉你,父王还要带兵征伐扶桑呢,没工夫理你们大唐朝廷的破事儿!你们爱与谁为敌,爱施展什么阴谋诡计,尽管去做,但莫牵扯到我们。咱们两不相干!”
“对啊,本王怎么把扶桑的事儿给忘了?”崔耕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