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紧走几步,来到段秀实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调皮地道:“段大哥几日不见,可是有些瘦了。真是奇怪,人逢喜事精神爽,你难道不该胃口甚好,稍胖一些吗?”
“什么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段秀实苦笑道:“我哪有什么喜事?”
李华道:“就是你借了五千贯钱,要向薛小娘子下聘的事儿呗。怎么?你现在还没行动?可真是太墨迹了。”
尽管当日杨玄琰和李华开玩笑,说自己等人是放贷的。但等他们走后,段秀实已经把实情对李华说了。
段秀实轻叹一声,摆了摆手,道:“哎,别提了。我本以为把五千贯钱做聘礼,就能抱得美人归了。可没想到,实际上那薛小娘子早已经心许他人。我又何必枉做小人呢?”
“不是……”杨玄琰忍不住插话道:“你原来不是还说,那薛小娘子以死相逼,非你不嫁吗?怎么这么快就心许他人了?”
段秀实苦笑道:“等我把五千贯钱拿过去,薛小娘子没办法了,才把这事儿挑明了:她本来就不想嫁给我,只是不想污了名声,才有了当日那一出。实指望我被五千贯钱难倒,改变主意,没成想我竟然真的筹措了五千贯钱,也只得实话实说了。”
“还有这事儿?这……这不是做了……那啥,还要立牌坊吗?”李华愤愤不平地道:“这姓薛的女子,实在太过可恶!段公子,你莫伤心,我相信,不嫁你是那贱~人的损失!以你的才学,定能娶到一个比她强得多的美娇娘了。”
段秀实兴致不高,敷衍道:“那就借君吉言了。”
……
接下来的时间里,崔耕、段秀实、李华等人一起游览御花园。也许是对段秀实的遭遇非常同情,李华不断找段秀实说话,逗他开心。
过了一会儿,段秀实果然心情渐好,道:“对了,莫光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也有资格参加这赏花宴呢?”
“我……我是宗室子弟啊,当然有资格参加这赏花宴。”李华含糊道。
“宗室子弟?既然是宗室子弟,你家里逼你娶老太太?”
“呃……段大哥有所不知啊,我那枝离着皇室甚远,也就是名号好听,面子光鲜,但钱财就实在不凑手了。”
“这样啊……”
段秀实想了一下,从袖兜内把崔耕给自己的那张钱票掏了出来,道:“这钱票你拿着,兴许你家里就不逼你了。”
又看向崔耕道:“在下拿这钱票借花献佛,越王您不介意吧?我和薛娘子没成亲,这钱也做不成贺礼了,就当我借您的吧。日后段某即便做牛做马,也定当奉还。”
崔耕知道李华是女的,想笑又不好笑,道:“不介意,一点不介意。萍水相逢,段小哥就如此仗义疏财,你对李公子真是好啊!他要是女孩家,想必就会感动得以身相许了。”
“什……什么以身相许啊?越王您瞎说什么呢!”李华白了崔耕一眼,面色微红。
顿了顿,他又连连摆手,道:“这钱段大哥你拿回去吧,我不要!”
段秀实面色一沉,抓起他的手,将钱票一拍,道:“给你你就拿着,跟我客气个啥?难不成,你还真想娶一个老太太啊?”
“可……可是……”李华心说,你这一万贯钱可解决不了事情,但被段秀实握着手,话到嘴边,她却又觉得难以出口。
最终,李华嗫喏道:“那……那就多谢段大哥了。”
“这就对了嘛。”
……
……
又过了一会儿,已经天将正午,天气炎热起来。宫女穿梭不停,在御花园的清风亭内,摆下了一桌桌上好的酒采。
众人也玩累了,纷纷入席。
这种游玩的场合,规矩较少,自由落座,崔耕一行还是和江采芹和李华在一起。
稍后李隆基带着武惠妃以及梅妃到场,赏花宴正式开始。
既然名为“赏花宴”,就不能光吃饭了,还得诗词唱和,以应胜景。
不过,天下第一的诗人崔二郎在此。他不作诗,大家的诗词场合就总有种班门弄斧的感觉,气氛有些尴尬。
也没人敢让崔耕作诗。
道理很简单,谁不知道崔耕认了梅妃为义妹啊?
他若是做了一首诗,令梅妃大出风头。那提议之人,不就把武惠妃得罪死了么?崔耕自然也乐得清闲。
过了一会儿,大家做起小游戏来,气氛才逐渐热烈。
这小游戏其名曰“乞巧”。就是把一盆水,在阳光下暴晒,因为灰尘和水面的张力,银针在某种情况下,可以入水不沉。
在场的女眷们,包括武惠妃和梅妃在内,将银针用巧妙的手法放入水盆中,以银针入水不沉为胜。所有入水不沉的银针,再比水中倒影,以倒影美丽精巧为胜。
众女眷兴致高昂,玩了个不亦乐乎。
可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惊呼道:“你们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