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让大家商量怎么配合啊,分明是商量怎么不配合!
马上就有人,道:“胡县令,莫绕圈子了,没了假钱作坊,大家吃什么喝什么?家里的小妾,还不得跟人跑了啊!”
“对,咱们造假钱,也是积德行善啊!扬州上下,乃至全国,谁没得好处?”
“崔耕要是一意孤行,别说咱们不答应了,就是老百姓也不能答应啊!要是酿成了民变,他吃罪得起吗?”
“大家团结一致,看他带来的那几百人如何行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手下那些人未必和他是一条心,咱们只要舍得花钱,就能让他变成光杆司令。”
……
人们议论纷纷,一条条毒计出炉。
胡人清见军心可用,甚为高兴。他心中暗想,待会儿,本官就写一份文契,命在场之人都签字,这就算大家都交了投名状了。崔耕就是浑身是铁,又能碾几根钉?这次他输定了!
嘿嘿,什么崔青天,哪个崔飞将,人们把你传的神乎其神,遇到了我胡人清,你的好运就到头了。不知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张常侍会怎么提拔我呢?就是几年内拜相,也不是不可能啊,哈哈!
他越想越美,嘴角已经浮现出了得意的笑意。
可这个在这时
“哈哈哈!”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有一群人缓步从院门外走来。
为首一人看年纪在三十岁上下,身着三品大周官袍,赫然正是崔耕崔二郎!
好么,正研究怎么对付人家呢,正主来了!
顿时,所有人等尽皆鸦雀无声。
胡人清要开“正钱大会”又不是什么秘密,他也想到过,崔耕会到场捣乱。
没想到的是,崔耕会做的这么绝,不经人通禀,直接控制了守卫,昂然而入。
实在是太嚣张了!
胡人清眉毛一挑,道:“来,大家且随本县令拜见崔相。”
“理应如此。”
其实,另外四个县令和他平级,理应是一同前往,但是,现在竟毫无异议,跟在他的身后。
少顷,以胡人清打头儿,人们一齐行礼,高呼道“参见崔相!”
这态势,就很有点示威的意思了。
崔耕却没叫大家起身,意味深长地道:“大家主动聚在此地,商量如何为本官分忧,本官真是甚为感动啊,不知大家都想了什么法子呢?”
胡人清道:“我等愚钝,一时间却是没想出来。”
“哦,你们没想出来,本官却是想出来了。比如说……将所有铜矿收归国有,没了铜料的来源,不就没人能铸私钱了吗?”
这个法子当然不能完全杜绝假钱,比如没了铜料来源,完全可以把真钱融了铸假钱,但难度就增加了无数倍了。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官办采矿效率低下,钱荒的问题会更加严重。
“不行!”胡人清马上就出言反对。
崔耕道:“为什么不行?难不成,你胡县令霸占了所有扬州铜山,担心自己利益受损吗?”
“当然不是。”胡人清一边心思电转考虑措辞,一边敷衍道:“我大周官员不得自营工商,那铜山跟本县令完全无关。只是……”
“大胆!你还敢狡辩!”
崔耕骤然打断他的话,厉声道:“谁不知道,你胡人清为了垄断扬州铜山,不知伤了多少人命。你今天算是……恶贯满盈了!来人,给本官拿下!”
“喏!”
胡人清还在那跪着呢,封常清、黄有为一左一右,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起来,抹肩头拢二臂给捆上了。
笑话,现在正是太平盛世,崔耕一个当朝宰相,若是铁了心对付一个县令,谁人敢拦?
啪!
崔耕接过一叠厚厚的卷宗,扔在胡人清的面前,道:“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有何说?”
胡人清也不如何慌乱,道:“崔相准备得够充分地啊!不过,证据再确凿,下官能否被定罪,你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另外……如今天下铜山,尽数为权贵所占,如果你尽数收归国有,势必如同那变法的商鞅一般,死无葬身之地!”
崔耕笑吟吟地道:“你是不是想说,那些以假钱谋利之人,也不会放过本官?”
“呃,确实如此。崔耕,你这是与天下贵人为敌!”
崔耕胸有成竹地道:“那就不劳胡县令操心了,本官自有解决之策,而且……”
“怎样?”
崔二郎阴阴地一笑,道:“本官敢担保、所有人都会积极配合本官,包括张昌宗!胡县令,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