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朝中贵人们,如此大的利益当前,自然也都成崔耕的拥趸了。张昌宗的目的是想当皇帝,怎肯挡朝中贵人的财路?至于处于风口浪尖上的自己,自然也就绝无幸理了。
他怀着最后一线希望,道:“那铜矿果真存在?而且,比铜山还要容易开采?”
崔耕伸出右手食指,吹了一口气儿,道:“本官这个“点金圣手”之名,可不是白叫的。本官先不杀你,待一个月后,我再让你死个明白!”
……
……
一个月后,**县外十八里,哑溪。
溪水潺潺,清澈碧绿,令人一望,就心旷神怡。
但是,且住,此溪可观而不可饮,千万莫因为一时口渴,喝上两口。否则触怒了守溪的神灵,必定神志混沌言语不清,严重的甚至魂归天外。哑溪的称号,正是由此而来。
当地人都知道这个传说,对哑溪敬而远之。
不过今天,哑溪附近可热闹极了,扬州各县头面人物及其家眷,总共将近两千人,在崔耕的邀请下来到了这里。
但见不知何时,已经挖好了两座水池,池内水呈淡黄,一个水池里铺满了茅席,一座水池底有不少红彤彤的物事。
另外,还有一个十分厚重的铁锅支起,里面装的是碧绿的苦溪水,下面已经放好了干柴,泼好了油脂,只是没有点火。
胡人清这些日子只是被软禁,并没有打入大牢。一步生,一步死,现场要数他的心情最为着急了。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崔相,您这是什么意思?铜矿在哪呢?”
“呵呵,胡县令莫着急啊,本官之前说过,要给大家看一个稀罕事儿,现在,请上眼了!”
轰~~
崔耕一声令下,宋根用火把一引,铁锅下面的干柴就熊熊燃起。柴是上好的桃木,火力旺盛,功夫不大,水就滚滚而开。
但是,这光烧水有啥意思?不少人已经耐不住性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胡人清揶揄道:“莫非崔相爷所言的稀罕事,就是看你烧这个哑溪水?嗯,我等长这么大,还真是没见过哩,稀罕啊!”
崔耕轻咳一声,亮声道:“当然不只是为了烧溪水了。嗯,本官问一句,大家觉得这哑溪如何?”
“……”人们面面相觑,没人应声。
崔耕道:“可能是大家怕冲撞了神灵,不敢明说,那本官替你们说吧,这哑溪之水,虽然略带苦涩,但还是很容易引起人畜误食,不是什么好东西。其实,若这哑溪真的有神的话,大家还真误会人家哩。”
人群中有人大着胆子道:“怎么误会了?”
崔耕道:“因为这哑溪之神赐给大家的水,不是让大家喝的,而是让大家发财的!本官所言的铜矿就在此地!”
“什么?这溪水就是铜矿?”
“那怎么可能,铜乃坚实之物,怎能藏于水中?”
“崔相莫非指的是溪下有矿?”
“不能吧,若指的是溪下,为何崔相要用铁锅烧溪水呢?”
“兴许……是举行什么仪式,要与神灵沟通?”
……
人们议论纷纷,要不是崔耕“点金圣手”的名头压着,恐怕就要直接指责他为骗子了。
直到人们的声音渐低,崔耕才双手下压,继续道:“大家把这溪水,叫做哑溪水,但是,本官却想给它取一个名字,叫胆水。大家请看,其色碧绿,其味苦涩,像不像胆汁啊?”
胡人清打了个哈哈,道:“莫非崔相以为,给溪水换个名字,就是稀罕事了?”
“当然不是。本官想告诉大家的是,这胆水并非哑溪专有,人喝下哑溪之水就言语不清也并非神灵诅咒。而是此水流经矿脉,内里含铜。”
胡人清质疑道:“笑话?水里怎么会含铜?”
崔耕道:“胡县令可曾知道曾青或者鸡屎矾?”
“知道,那是做药的。有明目,镇惊,杀虫之功。”
“那就妥了。这两样东西不但尽皆含铜,而且尽皆微溶于水。”崔耕朗声道:“晋葛洪《抱朴子内篇黄白》有云“以曾青涂铁,铁赤色如铜”,南北朝的陶弘景也有记载:“鸡屎矾投苦洒(醋)中涂铁,皆作铜色”。所以,胆水含铁确凿无疑!今天本官要给大家展现的,就是以铁换铜!”
铁锅虽大,里面的水却是不多,这会儿已经基本烧干。
崔耕伸手一指,道:“大家请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