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又问群臣道:“众位爱卿又怎么说?”
皇帝和皇后都让了这么大步了,表面上还真挑不出理来,群臣还能说什么?也只得道:“臣无异议。”
李显道:“那好,此事就如此定下,众位爱卿平身。”
“遵旨!”
群臣再次起身坐好,不少人看向崔耕的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崔耕就知道得是这个结果,连连苦笑,无可奈何。
李显道:“现在,咱们就开始审登闻鼓的案子。高力士,将那些鸣冤之人,找一个带头的,带上来!”
“是。”
不消一会儿,高力士将那个敲登闻鼓的黑汉子带了上来。
那黑汉子似乎为皇宫的气势所慑,哆里哆嗦地跪倒在地,道:“草民金海洋参……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站起来回话。”
“遵……遵旨。”金海洋老老实实地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地面,手捏衣角,似乎颇为手足无措。
李显问道:“金海洋,朕听说,你要状告当朝宰相崔耕和安乐公主强夺民宅田地。到底怎么回事?还不速速道来?”
“启禀陛下,是……是这么回事、草民和今天告御状的这些人,都是长安城西南四十里,金家村的村民。世世代代以种田为生,主动缴纳皇粮,都是安善的良民。可就在一个月前,有自称安乐公主家奴的一伙子人,来到了我们村内,要买大家的田土,为公主修建定昆池。”
李显道:“安乐兴建定昆池的事情,朕早已知晓。但不知,她每亩给你们多少地价啊?”
“启禀陛下,上好的水田,公主只肯给每亩一贯钱。一贯钱够干什么的?没了田地,我们一家老小吃什么?”
按照现在的行情来说,一亩上好的良田,是在八到十贯左右。一般的田地,也在三到五贯之间。
李显也觉得自己女儿太不讲究,微微皱眉。
金海洋继续道:“如果仅仅这样,也就罢了,我等又怎敢跟公主和宰相争夺争少?可他们还征发村民自带干粮服徭役,年十二以上,六十以下,都要去挖昆明池。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草民们实在是没活路了,才斗胆敲了等闻鼓,还请陛下为我等做主啊!”
李显道:“此言当真?”
金海洋坚定地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但有半句虚言,草民甘领欺君之罪!”
事到如今,李显也没辙了,看向崔耕道:“崔爱卿,你怎么说?”
崔耕道:“实不相瞒,为了修建这定昆池,微臣给了裹儿一千五百万贯钱,再加公主的嫁妆,总共是两千五百万贯钱以上。修建一个定昆池,应该绰绰有余,着实没必要强夺民宅田地。”
袁恕己冷笑着打断道:“哦?是吗?照这么说,是这些村民冒着杀头的风险,故意冤枉你崔耕和安乐公主了?你自己说说……大家能信这番鬼话吗?”
崔耕道:“本官的意思,当然不是这些村民冤枉本官。而是说,可能是经手之人,中饱私囊,残害百姓。”
如果真是“临时工”干的,那还真是皆大欢喜之局。两三百普通百姓无罪,崔耕和李裹儿也完全脱了干系。
李显迫不及待地道:“主持修建定昆池的,到底是何人?”
张柬之回道:“老臣听说,是将作大匠宗晋卿、司农卿赵履温。”
“高力士,宣召这二人前来。”
“是。”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宗晋卿和赵履温当然知道自己脱不了关系,早就在宫门外面候着了。
宗晋卿是宰相宗楚客的亲弟弟,和李显有着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他一进来,就说自己只管修建定昆池的技术问题,至于征收土地的问题,则一概不知。把自己的责任,摘了个干干净净,
赵履温则哭天抢地道:“陛下,微臣……微臣冤枉啊,定昆池方圆四十九里,这是多大的地界?而安乐公主只给了微臣二十万贯,购买民宅田地,着实不够啊!微臣为民请命,还遭了公主的毒打,还请陛下为小人做主!”
“姓赵的,我杀了你!”
他话音刚落,殿门外李裹儿大喝一声冲了进来。
这姑娘此时直气的柳眉倒数,杏眼圆睁,,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宝剑,看那意思,就是要再次御前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