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就想拒绝李重福的求助。不过,他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
道理很简单,李重福这一关要是过不去,最好的结果,也会和历史上一样,被贬为濮州员外刺史。弄不好,还会有性命之忧。
然后呢?
李重俊虽然是个好人,但肌肉多脑子少,早晚也得被韦后收拾了。那么……自己岂不是要坐视历史重演,李隆基登基为帝?
不妥!大大不妥啊!
最终,崔耕正色道:“王爷,您信我不?”
“嗨,我不信任您,还能信任谁啊?妹夫,不管怎么说,你今日得救我一救!”
“好,既然信任我,您就照我说的去做尽管上表,要求皇后垂帘听政。”
“那要是张相怪罪下来?”
崔耕盯着李重福的眼睛,正色道:“张相乃至清流的怪罪是一定的,本官也不能保证你不会获罪遭贬。我所能保证的是,只要崔某人在一天,你就没有性命之忧。”
“这样啊……”
李重福沉吟半晌,面色阴晴不定,最终一咬牙一跺脚,道:“好,小王就相信崔相了!”
“本官定不会让王爷失望。”
……
送走了李重福,崔耕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再见一次张柬之。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张老头能说服清流,不把李重福看作敌人呢?
至于自己的面子问题?现在也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派宋根海送去书信一封,没费什么劲,张柬之就约他到同福楼会面。
同福楼位于崇义坊,位置不算好,生意也比较一般,算是一个理想的私会之地了。
雅间内。
张柬之一见崔耕进来,就赶紧起身,笑呵呵地道:“崔小子现在可是后悔了?没关系,老夫这么大岁数了,岂能跟你一般见识?只要你愿意辞官不做,咱们就还是好师父好弟子,你和桓相和袁相的恩怨,也可一笔勾销。”
“呃……下官找您来,为的不是这事儿。”崔耕面色有些尴尬,,深吸了一口气道:“下官是受人之托而来。”
张柬之的脸“唰”地就沉下来了,道:“受谁的托付?”
“谯王李重福。”
“他?”李重福算半个太子,张柬之不敢怠慢,道:“崔相请坐,到底是怎么回事?”
“谯王现在为皇后所逼……”崔耕简要地将事情的经过介绍了一遍。
张柬之听完了,冷哼一声,道:“崔相可是欺我年老吗?”
“张相何出此言?”
“哼,这事儿不是明摆着的吗?你上次和老夫闹掰了之后,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投靠了你那个丈母娘,想出了一条驱虎吞狼之计。说,你是不是想让老夫等人和谯王去斗,而皇后乃至安乐公主则坐收渔翁之利?”
还能这么解释?
崔耕简直哭笑不得,解释道:“您老这不是疑邻偷斧吗?下官和皇后根本就没任何协议。”
“……”张柬之没有说话,但眼中尽显不屑之意小样儿,你编啊,你接着编,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无奈之下,崔耕也只得道:“张相不信也就算了。不过,谯王为了自保,已经决定上书了,到底何去何从,张相可以早做决断。”
顿了顿,又劝道:“细胳膊拧不过大腿,韦后得陛下的支持,垂帘听政是早晚的事儿。众位不如暂且依了她,留下有用之身以图将来。否则,跟陛下这么硬顶下去,迟早会有不测之祸啊。”
还有句话,他没说出来,武则天在位的时候,你们不是演忠臣演的挺好的吗?再虚与委蛇一次,又怎么了?
张柬之可不会领会他的苦心,冷然一笑,道:“哈哈,崔二郎,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到了现在,你还不承认是自己是皇后的说客?”
“我……”崔耕一阵心寒,道:“该说的下官都说了,随您老怎么想吧,下官告辞!”
“不送!”
崔耕转身离去,张柬之颓然坐在椅子上,叹道:“崔二郎啊,崔二郎,你怎么就铁了心站到韦后那边呢?说不得,老夫要痛下杀手了。”
吱扭扭~~
正在这时,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青衣小厮走了进来,低声道:“张相,龙高又来了。”
“他?”张柬之不悦道:“本相不是说了吗?现在正是对付皇后的关键时刻,不宜节外生枝,让他先忍一忍。”
那小厮挠了挠脑袋,为难道:“龙高就这么一个弟弟,从小就相依为命。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能忍得了吗?看在他薄有微功的份儿上,您就……”
“不行!”张柬之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为了皇后的事儿,老夫已经跟陛下闹了不痛快了。若再为了这档子事儿出头……诶!”
忽然,他眼前一亮,道:“你告诉他,去找崔耕求救。嘿嘿,崔耕不是人称崔青天吗?不是投靠了皇后了吗?老夫倒要看看,这次他到底选那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