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非薛刺史有他贪赃的证据?”
薛树摇头道:“淄州水患轻微,郑普思纵是贪赃也贪不了多少。下官是想举报他巧取豪夺石文秀一案。”
“石文秀?到底怎么回事儿?”
“崔尚书可还记得今日郑普思拿出来的那个自暖杯?此杯就是石文秀的祖传之物……”
然后,薛树缓缓说出了自暖杯一案的详情。
石文秀今天三十五岁,在淄州城内有数十家买卖,算是当地的数得着的富户。
非但如此,他还乐善好施,惜老怜贫,敬重读书人,有“石大善人”之称。
就在去年冬天,有一个读书人冻倒在他的门前,被石文秀的家奴救进了府内。
石文秀把那人救醒之后一问,此人叫荆白。
荆白寒窗苦读二十年,也没取得什么功名,相反地,因为不善经营,把祖上传下来的财物都踢打干净了。现在这荆白,比乞丐也强不了多少。
石文秀心善,就说,你怎么也是读书人,就在我这当个教书先生,给族里的子弟们开开蒙吧。
荆白当然是千恩万谢。
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石文秀发现。这荆白没取得功名,只是时运不济,其本身还真的颇有才华的。所以,又把他提拔为家里的二管家。
按说,石文秀对荆白既有救命之恩,又有知遇之恩,荆白就该粉身以报。然而不介,荆白选择的是恩将仇报。
就在二管家的位置上,荆白得知了一个秘密:石文秀拥有天下至宝,自暖杯。
在郑普思来到淄州后,荆白感到机会来了,向郑普思告了秘。
于是乎,郑普思亲自来到石文秀的家里,要两百贯钱“买”他的自暖杯。石文秀既不肯卖杯,又不敢得罪郑普思,灵机一动,送上了一个赝品。
这赝品在外表上与自暖杯一般无二,只是没有“自暖”之能而已。世间宝物的传闻跟真实情况颇有不同,按理说应该能糊弄过去。
然而,这时候荆白站了出来,指证石文秀献上的赝品。
郑普思这回可逮着理了,非但不花一文钱拿走了自暖杯,还指责石文秀“以次充好,诈人钱财”,关了起来。
石文秀的妻子没办法,将家中产业的房契、地契送上,郑普思才同意放人。
然而,石文秀在牢里受了吃了不少苦头,回家之后不久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石文秀的妻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求到了薛树的头上,要薛树为石文秀做主。
可薛树哪是郑普思的对手,只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向崔耕告郑普思一状。
崔耕听完了,若有所思地道:“那今天郑普思逼着你来见本官,还真有点自掘坟墓的意思了?”
“呃……如果崔尚书愿意为民除害的话,也可以这么说。”
“那本官就奇怪了。郑普思不是个蠢货,难道就不怕你告他的状?”
“兴许是下官对他一向恭顺,令他放松了警惕。”
“恭顺?”崔耕眉毛一挑,注视着薛树的眼睛,道:“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不那么恭顺了呢?你千万别告诉本官,你今日之举,单单是为民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