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凶战危,即便满手的名将,心中也还是不落稳啊。
对此,崔耕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行张仁愿故智,在牛头朝那山以北设置烽火台一千八百所,以便提前预警。
然而,出乎崔耕的预料之外,两个月过去了,突厥骑兵毫无踪影。
四个月……六个月……消息传来,那个想给自己当孙子的突骑施之主娑葛,被同俄特勤砍了脑袋。
八个月后,牛头朝那山上,狼烟终于升起。同俄特勤和阙特勤的四十万突厥大军终于到了。
不过,突厥人并没有直接攻打唐军的烽火台,而是派出了使者苗神客,或者说老骗子韦什方。
中受降城。
崔耕带领众将,亲出朔方军大总管府相迎,微微一拱手,道:“苗先生,别来无恙乎?看您的气色可是更胜往昔啊!”
“哈哈,说实话,这感觉还真不赖!不做中原的宰相,改做突厥的宰相,老夫我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十岁哩。”
“俗话说,权力是最好的春药,老先生是否又焕发了第二春呢?”
“我当然是……”苗神客终于反应过来,笑骂道:“哪有这句俗话?崔小子,你诈我!”
“嘻嘻,此地并非讲话之所,还请苗先生入内奉茶。”
“呃……好吧。”
一边走着,苗神客还一边暗暗寻思,权力是最好的春药,真特么的有道理啊!发生在突厥内部的那件事,不是最好的明证吗?
见了总管府,崔耕、朔方军重要将领,和苗神客分宾主落座。
略微寒暄几句后,苗神客轻咳一声,道:“崔相,您这个围魏救赵之计,可真是耍的漂亮。老夫事先没想到,自愧不如。”
“那突厥也没上当啊,这不是灭了突骑施才回军的吗?”
“无非是两权相害取其轻而已。”
略顿了顿,苗神客正色道:“漠南之地,乃突厥根本之地,不容有失。眼看着大唐和突厥之间就要兵祸连结,不知崔相何以教我?”
崔耕微微摇头,道:“果真不容有失?那可未必。还请老先生牵线搭桥,本官想和同俄特勤大舅哥好好谈谈。”
“要的就是崔相这句话!”苗神客猛地一拍大腿,道:“老夫受突厥两位可汗阙特勤和同俄特勤之托,请崔相到牙账内一叙。”
“崔相,万万不可啊!”
呼啦啦,众将闻听此言,跪了一地。
甚至有人高声道:“兀那老道,你是想让崔相去突厥牙帐内送死吗?俺岂能容你?!”
光听这话,还以为是某位猛将呢。
其实,说这话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殷文亮。别看他之前对李隆基忠心耿耿,但是现在……崔耕如果让殷文亮砍李隆基的话,他绝对是嗷嗷叫着就冲上去了。
开玩笑,李隆基能给殷文亮什么?殷文亮跟着崔耕这还没几天呢,就官居三品了。
另外,尹文亮毫不怀疑,只要崔耕死了,自己这个羊毛仓大使就得被撸了去。
看玩笑,羊毛仓每年五千万的进项,作为大使的他,稍稍勾勾手,就几辈子吃用不尽。若没有崔耕的庇护,能坐稳这个位置?
其他众将,也觉得崔耕自己是自己利益的保证。
换了个朔方军大总管,谁知道羊毛工坊的制度会不会变,所以全部力挺崔耕。
灵州都督何弈甚至道:“突厥蛮子有何可怕?崔相不必和他们谈判。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