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很适合当朋友,却对政治乃至个人安危都很不敏感的,非常可爱的一个书法家。
最终,钟绍京还是没有抵挡住崔耕求恳的目光,猛然间一跺脚,道:“罢了!罢了!本官就帮你这个忙!”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崔耕诚心致谢。
钟绍京想了一下,缓缓道:“从皇宫中混出去,得有腰牌,还有殿中监的手令,这些你都没有,就这样出去,肯定不行。”
“那大人的意思是……”
“你随我来……”
二人七扭八转,来到一个院子内。
还没到地方,崔耕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
“这是……”
“没来过这儿吧?这是咱们宫苑监的库房。”
“啥?宫苑监还有库房?这里装的是啥?”
钟绍京介绍道:“宫苑监当然得在皇宫里有库房。你想想,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这花草树木也是一样,没有粪肥,怎能长得茂盛?但是,总不能经常拉着粪车,在皇宫进进出出吧?那成何体统?”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崔耕的心头,干笑一声,道:“那这里存的都是大粪?”
“莫做那副表情,这里的粪肥都是发酵过的,没那么臭。再说了,这里也不仅仅有粪肥啊。”
“那这里还有……”
“运送大粪的大车。”
说着话,二人已经进了库房。
钟介京伸手一指,道:“喏,那些就是运输粪肥的大车了。是这么回事儿,每次咱们宫苑监要运入粪肥,就跟在皇宫内的净桶大车后面进来。出去呢,也是跟在净桶大车后面出去。所以,再过一会儿,这大车就被拉出去了。”
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现在崔耕感觉,那臭味也不是那么难闻了。
他说道:“您是想,让小的混在赶大车的人里面出去。”
钟绍京摇头道:“那怎么成?赶大车的都是熟面孔,你一个生面孔,不是一露面就让人起疑心吗?再说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知我知就行了,你难道还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那您的意思是?”
钟绍京将一辆大车的底板一拉,道:“你看!”
崔耕眼见一亮,道:“这大车竟然有夹层!”
钟绍京略有些得意道:“咱们这宫苑监虽然没什么油水,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来钱的路子。比如说,这宫中的珍奇苗木,那是能滋生的。待长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偷偷运出一批去,小补家用。”
“那小的今日就靠这个夹层逃出去了?”
“正是如此。”
稍后,崔耕身体蜷缩,进了那大车的夹层。
钟绍京把木板重新盖好,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脚步阵阵,马蹄声声,一片嘈杂。看来是宫苑监赶大车的来了。
崔耕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凭感觉,知道大车在慢慢移动。
过了半刻钟左右,大车停了。
外面有个轻笑声传来,道:“老张,这次你的大车里,没什么夹带吧?”
我靠!
钟绍京这大车夹层,都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了啊!
我今日能否顺利逃出宫中?
崔耕陡然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