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沌沌,令人完全看不清楚。
但是,若把他当成一个李旦父子的死士来看,就豁然开朗了。
李旦受李重茂的“禅让”登基为帝,李重福作为李显的长子,就成了李旦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但是,人家李重福又没犯法,李旦能怎么办?退一万步说,就是李重福不断地抢男霸女、草菅人命什么的,按照这个时代的道德观念来讲,李旦还是不能把李重福怎么着。
也只有把确凿无疑地谋反之罪,扣在李重福的头上,才能永绝后患。
所以,他很可能派了一个叫张灵均的死士过去,挑动李重福的野心……才有了记录中的“史实”。
现在,历史经由自己发生了改变,张灵均依旧是李旦父子的人,却被没用来对付李重福,而是用来对付自己。
自己到益州后所经历的一切,恐怕都是张灵均为了获取自己的信任,和权怀恩合谋布的一个局。若非自己及时拿出了肖五娘为妾的文契,张灵均前几日就应该出场了。
到底孙三才是其妻胡氏所杀,还是张灵均所杀,那还真不一定。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大胆预测之后,还要小心求证。
“冀王,冀王,您怎么了?莫非在下的身份有何不妥之处?”张灵均见崔耕神思不属,开口问道。
“呃……不关张壮士的事。”崔耕敷衍道:“本官想,那胡氏杀夫,做贼心虚,万一提前逃亡了怎么办?益州府衙的官差徒劳无功,这个案子还一时半会儿结不了啊。”
张灵均道:“冀王且放宽心,即便胡氏逃亡,那孙三才肚子里的小蛇总不是假的,绝对攀诬不到肖长史的身上。”
“说得也是。对了,张壮士,你帮了本官这么大一个忙,却把权怀恩得罪死了,不知今后有何打算呢?”
噗通!
张灵均跪倒在崔耕的面前,道:“在下虽然误入歧途,却一直想重返正道。如果冀王不嫌弃的话,能否准许在下跟在您的身边呢?哪怕是为奴为仆,为您牵马坠蹬,端茶倒水,在下也甘之若饴。”
崔耕眼中精光一闪,以手相搀道:“张壮士颇有侠名,小王得张壮士,真是如虎添翼了。”
……
……
崔耕预料的没错,果然,不久就传来消息,那胡氏“畏罪逃亡”了。他装做不以为意,连下公文,命剑南道重要官员齐聚成都,商议破蛮之策。
事到如今,他也对蛮人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剑南道大部分地方,是朝廷的正式州府,汉人占了绝对优势。但是,从州往南,就是蛮人的人数占据绝对优势了。
所谓蛮人,就是对西南方向,非汉人的统称。其实,这些人之间,由于地理隔绝,差距极大。有些部族还处于原始社会,有些部族的文明却接汉人。至于语言和风俗习惯,更是完全迥异。
大唐朝廷当然既没精力,又没兴趣把他们细分。于是乎,简单地将这些蛮人分为两种:汉化程度较高的为白蛮,汉化程度较低的为乌蛮。
从州往南,包括六诏之地,都是这么个分法。
比如蒙舍诏是乌蛮,其他五诏是白蛮。现在南诏(蒙舍诏)一统六诏之地,就是整个国家的贵族以乌蛮为主,而国民却以白蛮为主。
至于姚州、州附近的蛮人,却又与六诏之地不同。他们虽然既有乌蛮又有白蛮,大小部族近百,却有一个大致相类的组织形式,名曰“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