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一个月四五百贯钱,比宰相明面上的俸禄都高了,武懿宗大吃了一惊,若有所思。
代九郎道:“这有什么?你瞅着吧,这才是和开始呢,以后还会更高的。”
“那怎么可能?”扎达木玉不以为然地道:“这也就是刚开始,人们图个新鲜,不可能持续下去。以后啊……”
“三位,买不买?”
扎达木玉的话刚说了一半,忽然有个身形瘦小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手里晃着三张红彤彤的物事。
武懿宗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今天比赛的门票啊。”
“不是都卖完了吗?”
那个小瘦子咧嘴一笑,道:“长安杯的门票的确卖完了,不过……我这还有!在下估摸着,这球社的票肯定得供不应求,所以头天夜里就排队,总共买了一百张。”
这年头,人们对“黄牛”还没那么深恶痛绝,相反地,那代九郎颇为艳羡地道:“行啊,有眼光!一百张票,你赚了不少钱吧?”
“嘿嘿,还行!还行!”那小瘦子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看来远不止“还行”那么简单。
他看向武懿宗道:“看三位穿绸裹缎的,都是有钱人吧?我这就最后三张票了,不如就便宜了你们?”
“多少钱?”
“一贯钱一张,三张三贯钱。”
“我擦,你怎么不去抢?”
武懿宗倒是不在乎钱,但这事儿是王八好当气难受啊,。他大怒道:“一百文钱的门票,你眨眼就翻十倍,怎么不去抢?”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小瘦子脸色微板,道:“这就叫物以稀为贵,上好的和田玉值钱吧?说白了还不是石头,无本之物。丰年斗米十文钱,灾年斗米几贯钱,那也是人之常情。”
“话虽如此,也不能这么离谱吧?”
“告诉您,一点都不离谱。快开场的时候,我还卖过三贯钱呢。现在已经快过半场了,我又是最后三张,才便宜卖给你们,您别不识好歹啊!”
“我……我不识好歹?”
武懿宗闻听此言,好悬没气炸了肺,但他堂堂的河内王总不好跟一个票贩子计较吧?也只能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行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你这票啊,我不买!就是不让你赚这个黑心钱!”
“那啥?老爷子,您真不买?”代九郎咽了口吐沫,问道。
武懿宗道:“嗯,我的确不买,怎么了?”
“您不买,我买!”
代九郎迫不及待地从袖兜中掏出一张聚丰隆银号的钱票来,塞到那小瘦子的手里,道:“哥们,一贯钱一张票,这可是你自己开的价。”
那小瘦子还不情不愿呢,推脱道:“那是一下子卖三张的价,你这才一张……”
“还有我!”
“还有我!”
眨眼间,又有两个人应声,和那代九郎一起,买了三张黄牛票,猛往前挤,去看长安杯决赛了。
“擦,败家子儿,真拿钱不当钱啊!”武懿宗狠狠地骂了一声,道:“老哥哥,咱们怎么办?要不……直接去派人找那崔二郎?”
所谓派人,当然是扎达木玉了,现场他的地位最低。
但扎达木玉可没脸去见崔耕,好么,两万人的场子一票难求。自己几百人的场子,门可罗雀,这也输的太惨了吧?
他说道:“要不……小人想想办法?”
武载德无可无不可地道:“成,你去吧。”
功夫不大,扎达木玉就已经回转,手里拿着三张红票子。武载德好奇地道:“这是多少钱买的?”
“十……十贯钱!”扎达木玉说出这两个字儿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有了票就好办了,高大的胡人在前开路,老头儿在后面紧紧跟随,来到了蹴鞠场内。
刚才扎达木玉还有个小幻想,球票大都被黄牛买了,造成了紧缺的假象。而实际上,却是蹴鞠场子里的人并不多。
可进了里面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偌大的蹴鞠场子内,几乎是座无虚席。
他不由得暗忖道:“看来刚才那十贯钱也不算太坑,代九郎更是票贩子里的良心啊!”
武载德年纪大了,喜静不喜动,对蹴鞠比赛没什么兴趣,道“看来这场赌约,是崔二郎赢了,本王这个保人不能白干。扎达楼主,你明日就退出东市吧。”
“是,小的愿赌服输。”
“懿宗,你呢?”
武懿宗颇为洒脱地道:“愿赌服输,那还有啥说的?我把西市交给崔二郎便是,决不让老哥哥你为难。”
“嗯?”武载德是知道这个老兄弟的德性的,不由得微微一愣,道:“难得懿宗你如此大方啊。”
武懿宗嘿嘿一笑,道:“不是小弟大方,而是……这不是有扎达楼主兜着吗?”
“啥?”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扎达木玉的心头,道:“河内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