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杨思勖以手相搀道:“王先生不必谢罪,陛下以为,你之所为,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哩。”
“有功?”
“那是自然。要不是你把此事泄露出去,令陛下幡然悔悟,陛下岂不一时冲动,铸成大错?”
“陛下圣明!”
“所以,为了感谢王先生你的功劳,呃……你既不缺钱,又不愿意做官,陛下也只能赐下御酒一壶了。”
“谢陛下。”
“另外,陛下既然已经悔悟,此事王先生就不要跟旁人说了,陛下的面子还是要的。嗯,国师你也要注意。”
“那是自然。”
把李隆基的旨意交代完了,杨思勖拿出来一壶美酒,这就是李隆基所赐的御酒了。
杨思勖换了一副脸色,笑嘻嘻地道:“王先生别嫌少,这可是大内珍藏四十年的好酒,陛下平日里都舍不得喝。怎么样?也让俺老杨过过酒瘾?”
王琚当然想跟李隆基的亲信太监搞好关系,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杨公公,请!”
杨思勖顺势坐了下来,道:“国师也喝两杯吧?来,杂家给您满上。
“阿弥陀佛,贫僧却是不戒荤酒的。”
……
酒壶不大,三个人一会儿就喝完了,杨思勖告辞离去。
善无畏道:“干那件大事之前,陛下有御酒赐下,这可是个好兆头啊!”
王琚也高兴道:“陛下圣明,自有上天庇佑,阖该此事能成!”
……
……
翌日,晴空万里,微风徐徐,是个出游的好天气。
崔耕、安思顺、不空和尚,辞别了玉真公主李持盈还有那刚满月的小宝宝,赶着一辆大车,顺着朱雀大街,往明德门方向而来。
那辆大车的一个箱子里,自然装着大唐十大宝物之一的照病镜。崔耕和安思顺也在大车里,唯有不空和尚作为车把式抛头露面。
可是,正在大车距离明德门不到十丈之时,忽然停了下来。
不空和尚跳下马车,道:“宝光师兄,下来吧,有位故人求见!”
“什么故人?”崔耕微微一愣,道:“出长安城要紧,不见!”
“那可不大好,你们汉人的圣人孔子不是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吗?”
“嗯?”
无论崔耕还是安思顺,都听出这语气不对来了。道理很简单,不空和尚算什么东西,怎能和岭南王如此说话?
这是有事儿!
但是,尽管明白出问题了,身处狭窄的车厢之内,他们什么也干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下了马车。
但见,果然!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和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带着十来个伴当,将这辆马车重重包围。
不空和尚和他们站到了一起。
最关键的是,这个中年人崔耕认识,正是李隆基手下的毒谋士王琚。
王琚抱拳拱手,道:“岭南王,别来无恙乎!”
如同寒冬腊月一盆凉水兜头而来,崔耕此时浑身上下连点热乎气儿都没了。
崔耕暗暗琢磨,很显然,照病镜能治李旦的病完全是一片谎言,自己来长安就是一个局,不空和尚早就背叛了自己!
现在,自己身边护驾的只有一个安思顺,而王顺那边却不仅有不空和尚还有十几名好手!
最关键的是,他还随时可以叫明德门的守军支援1!
难道……今日自己就要身陷囹圄,为敌所擒!到底……还有没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