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轻点儿!”崔耕一边抓住佳人的柔荑,一边正色道:“要达到阿布的要求,并非完全不可能,只是,此事必须随机应变,而且无法委托旁人……只能是本王亲自走一遭。”
“啊?你亲自去?不行!万万不行!”俞铃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道:“那咱们还是莫要与大食的海贸了,那什么阿布,也赶紧杀了吧,一了百了。”
“这个么……再说,再说。”
崔耕其实依旧拿不定主意,把话题岔开了去。
第二日,他本打算继续陪俞铃逛逛,却忽然有人来报,太上皇召见。
太上皇李旦到泉州之后,一向安分守己,和自己相安无事。没事儿召见自己干啥?
崔耕怀着满腹狐疑,到了李旦的行宫之内。
君臣见礼,赐座,双方都按照规矩来,完成的一丝不苟。
崔耕轻咳一声,道:“不知太上皇今日相招微臣,到底所为何事呢?”
“首先,朕想谢谢岭南王。”李旦道:“朕早就想清楚了,若无岭南王,那个逆子依旧会作乱,朕这几年哪能过得如此轻松?”
这话倒是不假。
其实崔耕对李旦看管的并不紧密,李旦甚至可以去泉州城内的任何一个地方。道理是显而易见的,崔耕视李旦为护身符,李隆基却把他爹看成了自己帝位的竞争者。若李旦落到李隆基的手里,必定受到非常严密的监视。
崔耕不好接话,只得道:“陛下圣明。”
李旦眨了眨眼睛,继续道:“其次,朕要感谢岭南王不断为朕,寻医问药。恐怕,这天下最不想朕死的,就是岭南王吧?”
“陛下圣明。”
“最后,朕的身子骨儿自己清楚,即便精心调养,恐怕也没有多长时间好活了。为了感谢岭南王,临死之前,朕有几句话,想对岭南王说一说。”
“微臣洗耳恭听。”
“其一,岭南王虽然春秋鼎盛,但这立嗣子之事,要早早提上日程了。你有三个正妻,甚至其中有两个公主,还有一个当过皇后的丈母娘,这不好权衡吧?要不要朕下道圣旨,帮你来个快刀斩乱麻!”
“这个……”
李旦一提,崔耕忽然意识到,这还真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以前,他是大唐的忠臣,两个正妻的地位比他还高。再者,李裹儿那,相当于他继了卢雄的嗣,拉达米珠那,相当于他继了崔元综的嗣。自己嗣子按说只能是卢若兰的孩子,没什么争执。
但是,现在,崔耕都相当于一个小号的皇帝了。两位公主也繁华不在,她们能甘心?现在是孩子年纪小,恐怕再过个两三年,就会展开一场场明争暗斗了。这是人性使然,实非人力所能扭转。
再者,就算李裹儿和拉达米珠的孩子都深明大义,不想争执,这不还有韦后在煽风点火吗?另外,卢若兰给自己生的儿子不是一个,而是三个,这本身就有争竞!
是不是让李旦做这个恶人,直接把嗣子定下来好一些?
不过,崔耕转念又一想,自己的嗣子相当于皇位之争,别说李旦定了,就是皇帝定都没用,该争还是会争!从秦至清,只要有皇位的存在,任你智深如海,也难以创建一个完美的制度避免争竞。
崔耕叹了口气,道:“那也只是治标之策罢了。此事关系重大,且容微臣细思之。”
李旦道:“那也随你。只是,朕时日无多,岭南王若用得到朕,还要早做决断。”
“是。”
“朕想对岭南王说得第二件事儿,就是……朕驾崩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崔耕更是一阵无奈,道:“微臣既不想与朝廷的大军作战,也不想坐以待毙,不知陛下何以教我?”
“朕教不了你。只是想告诉你……兄弟阋墙,外御其侮。若果真与朕那逆子战起来,千万小心,莫让胡人趁机占了便宜。否则,你恐怕难逃千古骂名。”
“胡人?”
李旦所指的,是指突厥、吐蕃或者新罗、扶桑。的确,李旦一死,崔耕就失去了大义,若再引发胡人入侵,崔耕在历史上的名声,恐怕还不如安禄山呢。至少,人家安禄山本身就是胡人,要求不能太高不是?
但是,经李旦这么一提醒。崔耕想到的,却是大食!
其实,无论突厥还是吐蕃,其国力远不如大食强大。当初,恒罗斯之败后,大唐没有找回场子,就是因为安史之乱,大唐无力东顾。从那以后,西域百国渐渐落入大食之手,影响极其深远。后世的人们痛恨安禄山史思明,这也是原因之一。
不过,李旦总会死,崔耕和李隆基之战似乎难以避免,其规模未必就比安史之乱小了。似乎,崔耕的千古骂名,也无法摆脱!
不行!这种事儿绝不能发生!
崔耕辞了李旦,连想了三天三夜,将众位心腹,乃是卢若兰、李裹儿、俞铃等人都召集起来,宣布道:“本王心意已决,要往大食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