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峤道:“我在一个小旅店中,和段简商量劫持人质的事儿。结果,隔墙有耳,被崔密听见了,想要入伙。我和段简觉得崔密来历可疑,就想干掉他。可此人年纪不大,却武功甚高,我们俩都打不过他,也只能允了。至于来历么……我们没敢问。”
秦雨儿道:“听说崔秘对瑚儿不错?”
“确实如此。此人似乎和殿下特别投缘,一直对他多加照顾。就是我和段简想吓唬殿下几句,他都不准。”
“这就更像了哦……”秦雨儿斜眼瞥向崔耕。
崔耕也有越描越黑之感,转移话题,道:“那他后来去哪了,你有什么线索没有?”
“那我哪知道啊?诶……”话刚说到这,李子峤忽然心中一动,道:“他很可能去了柳州。”
“柳州?为什么?”
“我曾经听他说过,“食在广州,穿在苏州,玩在杭州,死在柳州。”若是这次事有不谐,他就要去柳州终老了。”
秦雨儿纳闷道:“他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谈什么死啊死的?再说了,这什么“食在广州,穿在苏州,玩在杭州,死在柳州”,我怎么没听说过?死在柳州有什么好的?”
李子峤道:“当时我也觉得奇怪,可他也不肯解释。对了,他还说,自己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柳州颇多大豪行不法事,若能以此残生救无辜百姓出水火,这辈子就算没白活。”
秦雨儿意味深长地道:“此人如此忧国忧民,以天下事为己任,跟夫君的性格真有些相像呢。”
“呃……”
原本秦雨儿说崔密是崔耕的私生子,只是一个夫妻间的小玩笑而已。
但是,说到现在,她自己都有些信了。
至于崔耕,则心中掀起了阵阵惊涛骇浪!
食在广州,穿在苏州,玩在杭州,死在柳州、这是一句来自后世的民谚,说的是粤菜最为精致,苏州的织物最好,杭州西湖美于西子,柳树的棺木最为上乘。
而在这个时代,苏州的织物并不算多么出名,粤菜毫无名气,至于柳州的棺木更是没人说起。
崔密为什么会说出这句民谚?
唯一的可能,就是哪天自己高兴了,吹牛逼的时候说得。再加上什么“自己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云云,简直定实了此人是自己的私生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直到命李子峤退下,崔耕都有些神思不属。
秦雨儿关切地道:“怎么?夫君可是想起来点什么了?”
崔耕苦笑,道:“我就是什么都没想起来,才深深纳闷啊。”
崔耕的正妻拉达米珠、李裹儿、卢若兰等人,都出身大家,对他纳妾之事从不干涉。按说,崔耕就算真的有什么私生子,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秦雨儿美目一转,道:“如果夫君真的想不起来,妾身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
“你自个儿走一趟柳州,去找一找那崔密,当面问个清楚,不就行了?”
“我亲自去柳州?”
崔耕先是觉得此举太过小题大做,稍微一转念,又觉得秦雨儿的提议非常合适。
柳州、桂州等地,大规模地蓄奴之事必须解决。但是,既有霹雳手段,又心怀菩萨心肠之人可不好找。
其实,自己不就是合适的人选吗?找崔密、释奴婢乃至查办那股居心叵测的势力,三全其美,为什么不去?
想到这里离,崔耕高兴地道:“此言有理,雨儿,你真是我的贤内助啊!”
“夫君决定去了?”
“嗯,决定去了。,”
“那……妾身给你推荐一个随行之人如何?”
“谁?可是李子峤?他当然要去,要不然,我即便见了崔密也不认得啊。”
“不是李子峤,而是……夫君见了就知道了。”
秦雨儿吩咐下去,功夫不大,她推荐之人进了书房之内,盈盈拜倒,道:“参见岭南王!”
崔耕微微一愣,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