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端砚这玩意儿和玉一样,没个准数。“黄金无价玉无价”,端砚也是如此。正应了景儿,说它价值连乘也不为过。
唐高宗年间,中书令许敬宗之女嫁给岭南豪族冯盎之子冯玳,得冯盎赠了一枚端砚,加上其他礼品,被视为当时最奢侈的嫁妆,惊动朝廷要派御史调查。
武则天当政时,曾以刻有“明合璧,五星联珠”图纹的端砚赐给名相狄仁杰,以示荣宠。狄仁杰知道此宴的珍贵后,坚决推辞不要。
若这四十枚端砚中,出现类似的奇珍的话,那可就不仅是发家致富那么简单了。
此时叫出四万贯价格的人,正是张璞。
眼见无人竞价,他冲着四下连连拱手,道:“承让了啊,这次承让了啊,下次我姓张的就不跟大家争了,改天我请大家喝酒。”
这就完了?
崔耕怎么想也觉得,江韦极其背后的主使之人,得在这拍卖会上出点幺蛾子,没想到竟然波澜不惊。
不过,他转念一想,却是明白过来。那贼人知道我的身份,这是给我买下所有端砚的机会啊!
为了不被怀疑,他也只得高声道:“张兄,且慢!”
张璞道:“崔老弟,莫非你想和老哥哥我争一争么?”
“谈不上争,只是……价高者得么。”崔耕微微一笑,竖起了一根手指,道:“十万贯!我出十万贯!”
赵五郎道:“很好,这位老客出十万贯,还有人加价的没有?”
“……”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沉默。废话,四万贯大家都拿出来费劲,何况是十万贯?看来这四十枚珍贵的端砚,要落入这来历不明的崔端之手!
嗯?来历不明?
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
“诶,我说赵五郎,咱们端州没崔端这号人物啊!”
“就是,你召集端州的富商竞价端砚,却准许一个外人来拍卖算怎么回事?”
“我们不服!”
“你赵五郎还想不想在端州混了?赶紧取消那什么崔端的购买资格!”
……
一时间,群情激奋,崔耕竟成了众矢之的。赵五郎愁眉苦脸,似乎渐渐地招架不住。
可正在这关键时,忽然间
咚!
一个沉重的响声过后,会场的大门被人狠狠踹开,紧接着,一队队差人,手持锁链、戒尺鱼贯而入。
“别动!”
“都给老子坐好了!”
“轻举妄动者,以谋反论处!”
“竟敢拍卖端砚,胆儿挺肥的啊!”
……
众衙役的呐喊声声中,众豪商面色惨淡,体若筛糠。
紧接着,有一身着红色官袍的官员,从门外缓步而入。大家都认识,此人正是泉州刺史林闯。
他冷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违犯越王的法令,私下买卖端砚。难道就不知道,这种钱,有命拿,没命花吗?”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最多不过是流放而已,林闯是故意吓吓这些人。说着话,他就去看那些端砚。
尽管有所心理准备,这批端砚数量之多,做工之精,还是令林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嘴角微翘,道:“这些端砚真不赖啊,本刺史都喜欢,值得一争!告诉本官,谁是这场拍卖会的最大赢家啊?”
“是他!”人们齐齐一指,就把崔耕卖了。
废话,都是本地人,就他一个外乡人,不卖他卖谁?那张璞刚刚被崔耕截胡,心里不爽,更是高声道:“是他,他把这些端砚包圆了,您可得好好惩罚他!”
“是你小子啊……啊?是你?!”
出乎大家的预料之外,林闯扫了那人一眼,陡然间面色大变,跪倒在地。道:“微臣参见越王!不知越王千岁到来,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啊?越王?
这回不仅被抓了个现行,还踢到了铁板啊,在场的豪商们尽皆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