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老宰德忽地站直了身子,面色一寒,道:“周刺史何必诓我?到时候再管老夫要?恐怕那时,老夫已经成了刀下之鬼,您难道管鬼要吗?”
“呃……这话是怎么说的?老弟你误会了不是?没那么严重!”
“就是有那么严重!”宰德眉毛一挑,道:“事到如今,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恐怕周刺史已经得了越王的命令,要铲除老夫了吧?你莫忘了,有多少把柄,在我的手里!越王明察秋毫,信不信,老夫能和你同归于尽?”
闻听此言,周利贞的面色也冷了下来,道:“这又是何必呢?老宰德你既然已经听到了风声,赶紧扬帆出海不就完了吗?还来这逼本刺史干嘛?”
“老夫倒是想逃,奈何善财难舍啊!这么一大片基业,处理起来要多少时日?再说了……闹出那么动静,你周刺史能不干预?”
“那你到底想怎么办?”
“不知多少钱,周刺史肯放老夫一条生路呢?”
“这不是钱的问题。”周利贞气急败坏地道:“我与皇帝有杀母之仇,再得罪了越王,就是有钱,能有命花吗?”
“五十万贯!”
“啥?”
“一百万贯!”
“你说什么?”
“两百万贯。”
言毕,宰德长身而起,道:“听不懂就算了,老夫告辞。”
“等等!”
周利贞赶紧把他给拦住了,道:“老宰德,您真肯拿出两百万贯钱来给我?你……你有那么多钱吗?”
“本来是没有,但是,咱们俩只要互相配合,别说两百万贯钱了,就是一千万贯钱,也唾手可得!”
“到底怎么办?”
“周刺史附耳过来,咱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啊?”
周利贞听完了,面色阴晴不定,嘴唇颤动,嗫喏了几声,终于还是无法开口。
老宰德循循善诱,道:“当今之世,大食和大唐两强并立,你既然在大唐待不下去了,可不就是得投大食吗?老夫向你保证,大食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在大马士革各种享受绝不在长安以下。”
顿了顿,又语带威胁,道:“善财难舍,总而言之,老夫是不肯抛下偌大的家业,落荒而逃的。到底是卷了泼天财富,和老夫一起去大食安享富贵。还是和老夫同归于尽,您自个儿掂量吧!”
“我……我……”
周利贞沉思半晌,最终一咬牙一跺脚,道:“好,就这么办了!但是,老宰德,我信不过你,万一事成之后,你过河拆桥怎么办?你……你发个誓来。”
“那有何难?您听好了……”
老宰德毫不犹疑地发下了誓言,心里却在想到,汉人就是愚蠢!哼哼,发誓?欺骗异教徒的事儿,那能叫骗吗?
……
……
啪!啪!
老宰德走后,崔耕从屏风后闪出,轻击了两下手后,道:“周刺史演的这场戏,真是堪称完美啊!你放心,以前无论你干了什么事,本王都既往不咎。”
“多谢越王!”
周利贞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笑道:“我这哪是演戏啊,微臣的汗水是真的!实不相瞒,要不是越王在此,我还真被这老狗拿捏住了。这波斯人往日里对本官一向恭敬,没想到关键时刻,竟如此咄咄逼人,果然不可轻信啊!”
“诶!”崔耕猛地一拍脑袋,道:“你说……宰德这老小子,会对你全部实话实说吗?”
“越王的意思是……”
“两个人分,哪有一个人分,来得爽利呢?他恐怕是打着过河拆桥的主意!既然如此,咱们就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