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在!”
“阿弩越城对我军如何重要,就不用本王强调了吧?现在是巳时,还有一个时辰就是午时了。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限你率本部兵马,午时破城,不得有误。”
“啥?午时破城?还就靠俺手下那一千来人?”李嗣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嘟囔道:“您……您也太高看俺了吧?”
崔耕面现讥讽的笑意,道:“怎么?你怕死?”
“死倒是不怕,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不怕死就行。”崔耕面色肃然道:“此乃军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若是午时阿弩越城未破,自你以下,陌刀队皆斩。”
“您……您这……”
“嗯?”崔耕霍然而起,手按剑柄,道:“你想抗令不遵?”
“我……我……”李嗣业一咬牙一跺脚,道:“行,不就是死吗?大英雄宁死阵前不死阵后,这道将令,俺接了!”
言毕,他上前一步,去接那将令。
不过,就在他的手要接到将令,却还没挨着的时候,手又缩回去了。
李嗣业挠了挠脑袋,道:“这个……这个……越王千岁,接令可以,您得答应俺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把您那些占卜的铜钱借给俺防防身,借点运气。”
你……你他娘的真信这个啊!
崔耕暗暗翻了个白眼儿,但还是把那些铜钱塞入他的怀里,叮嘱道:“可以给你,但这些铜钱你既不许把玩,也不许借给别人,否则就不灵了。”
“行,俺记住了。”
李嗣业答应一声,接过令箭,转身离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中军帐内一阵沉寂。
李泌当然知道那六十四枚铜钱屁用都不顶,小心翼翼地道:“王上,您这限时一个时辰破阿弩越城,时间是不是太紧了点儿?”
崔耕苦笑道:“时间当然不富余。但是,你想想,若李嗣业是一个时辰不能破城,两个时辰就够了吗?一天呢?两天呢?这么说吧……咱们全军压上,多长时间能破城?”
“呃……阿弩越地势险要,城防坚固。吐蕃人、小勃律人数次攻打,都未建功。这才达成协议:阿弩越人可以自治,但不准阻碍小勃律和吐蕃人的军力调动。咱们硬要攻城,恐怕……恐怕……就是十天半月的不能建功。”
“还是的啊!”崔耕道:“而时间久了,本王可以肯定,小勃律国和吐蕃人会派人援兵,咱们岂不死定了?”
“所以,您就以严刑峻法,逼着李嗣业的陌刀队拼命?以求出现奇迹?”
崔耕心说,哪啊,就算陌刀队拼命,也攻不下阿弩越城,我就是看上李嗣业“福将”的名气了,强逼着他攻城,看他能不能化不可能无可能。
他含糊道:“并非如此,本王相信,李将军是识大体的,当此之时,定能为本王分忧,竭尽全力攻克阿弩越城。”
李嗣业再识大体有个屁用啊?人力用时而穷!
李泌暗暗腹诽,但也明白,恐怕崔耕是真没办法了,只是逼着部下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太不光彩,不愿意承认而已。
他叹了口气,道:“是,微臣明白了。”
于此同时,一层层浓重阴霾涌起,笼罩于李泌心头、
中军账内都是人精,谁又比谁傻多少?就是那铜钱之事也不是没有人猜出来,只是为了全军士气看破不说破而已。所以,几乎所有大将都不看好李嗣业的攻城之举。中军帐内,一片愁云惨淡。
功夫不大,有一军士冲进了帐内,“报李嗣业将军,已然率陌刀队出营。”
崔耕面无表情,道:“知道了。”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报,道:“阿弩越人不肯放我军通过,城门紧闭。城墙上出现大量士兵,戒备森严。”
完了!
崔耕暗叫了一声不好:阿弩越人主动投降的好事儿,自己是没赶上啊。李嗣业这“福将”之名,也有些不靠谱。
这可怎么办?
他强自稳定精神,继续道:“知道了。”
紧接着又有人来报,道:“李嗣业将军准备强攻阿弩越城了,请王上允准。”
“准。”
“得令!”
那军士领命而去,中军帐内的气氛越发沉凝。很显然,攻城有什么花巧?恐怕大家进攻小勃律以来的好运气,已经用光了。
可正在这时
轰隆隆!
陡然间,一个巨大的响声从阿弩越城的方向传来,简直震耳欲聋!
什么事情能发出那么大的动静?
几乎所有人等都看向了崔耕,暗暗寻思,莫非,这越王神神叨叨的,真有神灵相助?或者……他之前给了李嗣业一个大杀器?
崔耕也非常纳闷,不但这巨大的响声完全跟自己无关,而且……就是后世的炸药,也很难弄出这么大的响动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苦笑道:“你们别看着我,我也……”
咚咚咚!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有军士飞步跑进了大帐,道:“恭喜越王,贺喜越王。现在阿弩越城已经……投降了。”
“啊?降了?”崔耕强把“为什么”三个字儿咽下,长身而起,道:“众将官!”
“有!”
“且随本王出营……受降!”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