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实腊上下打量了吉温几眼,道:“吉先生也不必妄自菲薄嘛,若是正面交战,别说是你了,就是大唐天子李隆基,都远非崔耕的对手。但是……论起阴谋诡计来,你们叔侄可是一脉相传,不在当世任何人之下哩。”
吉温苦笑道:“好吧,就算吉某人擅长搞阴谋诡计。但是,这天下无人是崔耕的对手。若无处借力,某就是有千般妙计。也无从施展啊?”
嘉实腊微微摇头,胸有成竹地道:“那却不然。其实,崔耕有个最大的弱点。只要利用得当,要杀他不是什么难事。”
“什么弱点?”
“崔耕太过爱惜羽毛。若换做任何人,有崔耕如今的功业,早就尽起大军,杀入长安城,登基为帝了。可崔耕呢?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虽有偌大的国土百万的兵马,却无法形成合力。打一个小小的南诏都得亲征,真是让人可发一笑。”
吉温还是有些不解,道:“即便崔耕真是过于爱惜羽毛,又有什么可资利用之处呢?”
“当然有了。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君子可欺之以方。崔耕过于爱惜羽毛,就可以通过种种情势,逼得他陷于险地。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杂家以为,要刺杀他,可比刺杀李隆基容易得多哩。”
吉温面色微变,连连摆手,道:“嘉实腊公公若指望吉某人行刺崔耕,那可是找错人了。”
还有句话他没说出来,跟崔耕有仇的叔叔吉温,我和崔耕没那么大仇恨,绝不会为了报仇把自己陷进去。
嘉实腊安慰道:“放心,不是让你行刺。只要吉先生善加筹划,我相信,长安城里有的是人,想要崔耕的小命。另外……我再给你这个东西。”
说着话,嘉实腊从袖兜中拿出来了一卷文书。
吉温问道:“此为何物?”
嘉实腊道:“这样东西,是阁罗凤为崔耕准备的。若是崔耕在南诏战败,阁罗凤凭着这样东西,就可以让岭南道自顾不暇,尽取爨氏之地。不过现在,却要便宜吉先生啦,您可以凭借此物,谋得一世富贵。”
吉温接过来一看,却是一份过所,上面写得清楚:那人叫李子峤,潞州人氏,生于万岁通天元年。外祖赵元礼,舅父赵常奴。面色白净,高七尺二寸,浓眉大眼,四肢健全。如今去长安投亲,请沿途关隘给予放行。落款是太原尹张孝嵩,天宝二年三月二十八,甚至还盖了太原尹的大印。
嘉实腊看人很准,吉温的人品虽然不咋样,但是,能力是相当强的。
吉温一眼就看出了这份过所大有问题,道:“过所一般只写本人名姓,这里怎么还有外祖和舅舅的事儿?而且,一名百姓的过所,县衙的小吏就可填写,哪用得着亲堂堂的太原尹亲自动手?再说了……这是天宝二年的事儿,距离现在都……都多少年了?这份告身已然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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