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懂啊,搞不懂!
……
……
一个月后,泉州,越王府。
“这可有意思了……”
崔耕看着一份公文,意味深长地轻轻拍了拍几案。
这份公文上写的清楚明白,李隆基当初在潞州任职之时,和赵丽妃生下一子,取名李子峤。
不过,因为是非婚而生,李隆基怕武则天找茬,就把这个孩子隐匿了下来。
后来,李隆基年事已高,膝下无子,准备让这孩子认祖归宗。可是,这孩子竟然早已离开了潞州,不知所踪。
天可怜见,现在这孩子幸得义士吉温相助,终于来到长安,与父皇相认。
从今日起,封李子峤为齐王。
吉温乃故宰相吉顼之侄,德才兼备,理应重用。如今又立了扶保皇子的大功,特加封其为齐王府长史、御史中丞。
崔耕当然知道,真正的李子峤就在自己的身边,那长安这个,肯定就是个冒牌货。
如今这冒牌货作为李隆基名面上唯一的儿子,没被封太子,而是被封为齐王,其中涉及到的多方博弈,恐怕就是局中人都不能尽知。
以后大唐的政局该如何走,真是令人扑朔迷离了。
当然了,以崔耕如今的实力,李隆基有没有这个继承人,根本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他也有信心,若这李子峤整什么幺蛾子,自己能出兵干涉。
所以,崔耕并没有什么惊慌的感觉,只是以“有意思”称之。
“父王,父王,什么就有意思啊……我……我也想玩儿。”忽然,门外有个黄鹂般的女声响起。
崔耕当然认得这个声音,轻笑一声,道:“原来是芬儿啊,进来吧。”
帘栊一挑,一名粉琢玉砌一般的女童,走进了屋内。
他正是崔耕的女儿崔芬,乃曹月婵所生,今年周岁八岁,虚岁九岁,甚得崔耕喜爱。
崔芬一进书房,就如同一只小猴子一般,爬到了崔耕的身上,道:“父王,到底是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啊?”
“没什么。这是爹爹在自己处理国家大事,可不是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
“那到底是什么国家大事呢?”
“呃……说了你也不懂,芬儿莫问了。芬儿乖,爹爹一会儿带你去后花园玩儿。”
孰料,小丫头琼鼻一纵,不满道:“什么国家大事,我不懂了?芬儿已经长大了,可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了。”
“芬儿当然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你都九岁啦!”崔耕忍着笑意,道:“好,既然你说自己懂国家大事,那父王就考考你。”
“您尽管考。”
“呃……这样吧,我来问你,现在国家的各项法令,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只要能说出来一条有道理的,我就承认,你确实长大了。”
“国家的各项法令,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崔芬的大眼睛乱转,忽地眼前一亮,道:“有了!国家现在的收税,很不合理!”
“嗯?怎么不合理了?”
“咱们的税收,基本上是家里人多的多交,家里人少的少交。这就不合理。”
“为什么?”崔耕的面色一肃,开始正视起自己这个可爱的女儿来。
崔芬道:“孩儿觉得吧,收税就是收钱,当然得以钱财多寡而论。有的人家人口多却贫寒,就应该少交。有的人家人口少却家境富裕,就应该多交。”
“这……这……”崔耕听完了,激动道:“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你娘告诉你的?”
“芬儿听娘亲偶然间提起过,有些人家因为人口多,交不起税,被迫逃亡的故事。”
“光听个故事,芬儿小小年纪,就能想到这么多?”崔耕颇为欣慰道:“我崔家出了一个凤凰啊,哈哈!”
小孩子就喜欢被表扬,崔芬昂着头,得意道;“怎么?父皇听了芬儿的建议,是准备改变税制了?”
崔耕苦笑道:“哪有这般容易?真听你的,恐怕……我岭南道永无宁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