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谓?
崔耕略一思索就明白,这位的身份也不简单。在历史记载中,张谓曾经官至礼部侍郎,主持过多次贡举考试,门生故吏遍天下。
最关键的是,其人的诗才相当不错。《早梅》一诗,千古之下,都被人赞叹不已。
其文曰: 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崔耕笑道:“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元先生的朋友,定然是极好的,要不然,咱们一起走一趟真源县?”
张谓自然也早就看出了崔耕的不凡。
这年头的科举考试不糊名,有达官贵人的支持和没达官贵人的支持,完全是两码事儿。
张谓微微一抱拳,道:“那张某人就舍命陪君子了。”
……
……
原本崔耕等人以为,那伤疤大汉既然放下了狠话,华南金的手下肯定得图谋报复。一路行来,加了几分小心。
然而,直到县城内,都是完全风平浪静。
真源县对崔耕来说,算是穷乡僻壤,但那得分跟谁比。其实,在普通县城中,真源县算相当不错了。
真源县乃道家圣人老子的故乡,而大唐皇室又认了老子为祖宗,所以,大唐朝廷对此城很是修缮了一番,连真源县令都是五品下的品秩。
城内大概有一万来人,对一般人来讲,称得上“繁华”二字。
此时天色已晚,城里马上就要开始宵禁,众人先找了间客栈住下。第二天吃罢了早饭,才抖擞精神,往薛瑶英租住的宅子方向走来。
还没到目的地呢,就见前方的人头涌动,摩肩擦踵,比赶庙会还热闹。
怎么回事儿?
元载在真源县停留的时间不短,一眼就看见了个熟人,招呼道:“呃,这不是张子白张兄么?”
“元兄!”张子白微微一抱拳,面泛喜色,道:“我听说华南金派人找你的麻烦,如今看来,元兄还是安然无恙,真是可喜可贺。”
元载道:“先别说这个了,眼前这么多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张子白惊讶道:“怎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又怎么敢回来真源县?”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元载的心头,道:“什……什么意思?这事儿还跟我有关?”
张子白叹了口气,道:“元载兄,你和薛小娘子的事儿,恐怕是成不了啦。今天这场大热闹,就是因为薛小娘子。”
“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为了追求薛小娘子,写了一首诗。”
“记得啊,当时我写的是:舞怯铢衣重,笑疑桃脸开。方知汉武帝,虚筑避风台。呃……这首诗写的不错啊,薛小娘子一见此诗就连声赞叹,将我引为知己。”
“嗨,坏就坏在这首诗上啦。”张子白苦笑道:“你想啊,你把薛小娘子写的那么好,简直能跟古之赵飞燕想提并论。此诗传扬出去,前来见薛小娘子的人能不趋之若鹜吗?”
崔耕冷笑道:“恐怕那传出去的非是旁人,就是薛家自己人吧。哼,这么多人来争看薛小娘子,就是那华南金也不好动强了。再者,互相攀比之下,薛小娘子也能多收些缠头啊!”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崔耕对此事的看法就是,薛瑶英是个心机婊,一边利用元载这首诗自保,一边准备利用这首诗哄抬身价。
但在坠入情网的元载看来,薛瑶英简直太机智了,道:“华南金狗急跳墙,薛小娘子为了保住清白之身,想出这条妙计,真是堪称女中诸葛啊!”
“什么啊!”
张谓都听不下去了,白眼一翻道:“这么多人来看薛小娘子,里面保不齐就有什么华南金都惹不起的达官贵人。你想想,华南金都惹不起,更何况是你呢?”
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昨日华南金的那些走狗没再找咱们的麻烦,兴许就是这过个原因。现在的你,根本就算不得华南金的情敌啦。”
张子白连连点头,很是赞同地劝道:“就是这个理儿。元兄,你可要想开一点儿。毕竟不管怎么说,因为此事,你的诗作也算名传天下了不是?”
“什么我就想开一点儿啊!”
元载连连摇头,道:“薛小娘子既然能想出如此妙计,定能有嫁给我的法子。你们等着,我这就去见薛小娘子,跟她问个明白。”
说着话,他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就分开人群往前走去,到了一座三层小楼前。
此时那小楼大门紧闭,连个看守都没有,门前还挂起了一道横幅:薛娘子今日身体微恙,不会外客,请各位君子海涵。
就算元载把门拍得山响,门内都无动于衷。
元载无奈之下,对着小楼高呼道:“薛小娘子,我是元载啊!快开门,我和你有话说啊!”
后面的人听了,顿时讥讽起来。
“喊,喊叫个鬼啊!喊有用的话,我们还不早进去了?”
“你这穷酸还想见薛娘子,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哎呦,这不是元载吗?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死心啊!薛娘子岂是你所能觊觎的?”
……
阵阵讥笑之声传入耳中,元载面色涨红,羞愤之极。
可正在这时
咣当一声!
三楼的窗户开了,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庞,映入了大家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