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啊,你可真是救了你爹我一回。
景王怀着对儿子的无限爱意和感激之情,连忙磕头叩首认错:“是是是,儿臣以后定然小心行事,不敢辜负父皇爱护。”如此关键时候,景王磕起头来也不敢掺水,“咚咚咚”的几下就下去了。
皇帝“嗯”了一声,用眼角瞥了他一眼,这才露出今日第一个笑容来:“行了行了,都是当爹的人了,动不动就跪着,你不嫌害臊,朕都要嫌呢。”
景王闻言起身,加紧着奉承了一句:“我这也是给世子做个好榜样啊,儿子孝敬爹,跪一跪,天经地义嘛。”
要说着逢迎媚上,景王的业务水平显然比刚刚开始学习的裕王要高出一大截。皇帝果然被逗得哈哈一笑,手抚着自己的长须,神态大缓。
外头守着的太监忽然小步上前,悄悄凑到黄锦耳边悄声说了一句,黄锦不敢耽误,连忙小跑着上前和皇帝禀告了一声。
皇帝面上的笑意立时就全部收了起来,他抬起眼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眼帘一垂,忽然笑了:“你们今天倒也是来得巧,正好留这儿瞧瞧。”他之前听景王提及“世子”时的笑还是带了些许暖意的,可此时,唇边笑意冰冷默然,好似没有半点人情,叫看的人不由得便打了个冷颤。
说罢,皇帝一指东侧的重纱,道:“去那站着瞧。”
裕王和景王此时各有所思,肚里揣着自己的小心思,自是听话得很,闻言立时便起身去了东侧的重纱后头站着。
不过片刻,站在重纱后的裕王便见着黄锦领着严嵩、李默以及赵文华从外头进来了。
看到这三个人,裕王立刻就明白自己之前确实没想错——今日,怕就是这几人决胜负的时候了。他一颗心也紧跟着提了上来,在他看来,李默至少比严嵩要好。倘若真能解决了赵文华,那么严党必然是大受打击。说不得朝野也能清明几年。
裕王胸膛里那颗心砰砰的跳着,边上的景王却没有太大的感想。他今日吃了大亏,磕头的时候十分力,现在倒是觉出额头那一块疼得很。他头一疼便跟着气不顺,拉了裕王一把,很是有些不太满意:“三哥,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兄弟,刚刚你就坐那儿不说话?”
裕王几乎要冷笑出声——今日要是他出事,景王自然是会说话的,只不过是帮着煽风点火、落井下石呢。他轻咳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应道:“父皇乾坤独断,我怎么好插口?”
景王被他冷淡的眼神瞧得颇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只得转开话题道:“你瞧,李尚书这是给父皇送折子呢。”
裕王连忙转了目光去看:适才还直挺站着的李默果然正弯了腰,毕恭毕敬的递了两份折子上去。
皇帝就仍旧端坐在那张紫檀木椅上,神色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