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么一出,李清容便好似占住了理,定下了心,便是再如何的劝也不肯退了,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模样。
后来,徐时行又亲自登门来,与黄氏、李百户一番长谈,居然把李百户这个早前准备叫兄弟把他装麻袋一顿揍的人给说动了。
要知道,明朝重文轻武,李百户自个儿是个粗人,最仰慕的便是读书人,故而之前给李清容挑夫婿的时候才选了个宋举人。而徐时行却是真真正正金殿里点出来的状元,古话里头还是文曲星下凡呢。若不是前面出了李清容的事,这位年轻状元爷来家里,李百户还要乐得喝酒作陪呢。徐时行本人十分谨慎,又别有耐心和诚意,亲自登了门把自己和李清容之间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再把自己的家世来历也道了个明白,摆出一副风光月霁,任君挑剔的模样。
这般一来,可不就正对了李百户的脾气,虽面上还是冷冷的,心里却不由得跟着软了软,晚上被窝里还和黄氏念叨了一句:“虽是年纪大了些可也有些担当,才干品性倒是比谢家那个强......”谢俊成还有谢家那些事情,李百户自也是看在眼里为大女儿不平的。
黄氏闻言,心中没了主意,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只得红着眼睛跑来裕王府寻李清漪:“要不,你给瞧瞧?你妹妹那个倔驴脾气家里可真没人治得了她了。实在不行,我看也只能认命了。”
李清漪沉吟片刻,点头应了下来。事已至此,她也没其他好法子,直接令人寻了徐时行来,见他一面再说。
徐时行如今已入了翰林,依着往时的惯例,授翰林院修撰,掌修国史。因他算是外男,李清漪也不好单独见他,便拉了裕王作陪,名义上只说是和这位林院修撰讨教一二。
徐时行大约是早已料到会有此行,来的倒是极快,衣冠整齐,举止有礼。
待他入门进殿行礼,李清漪不由得便垂眼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说句实话,若论容貌,徐时行也并非何等的美男子。可他相貌堂堂,气度不凡,待人便如三月春风般的和煦,使人心生好感。这一副仪容,当真是“温文君子”的好做派。
李清漪瞧了几眼,心中微微有些了然:李清容那丫头素来娇惯任性,心里头大约会喜欢些年长成熟、有气度的。再者,因家里请了先生教授诗书画技,李清容学得多了,心里多少有些自得,偏偏徐时行才华上面更是少有人及——就像是李清容自己说的“我仰慕他的人品和才华”。
李清漪心中思绪万千,可一想到自己家里还绝食抗议的妹妹,对着面前的人也没了耐心,直接便问道:“徐修撰想来也知道我今日为何叫你来此?”
徐时行深深一礼,轻声道:“臣,自是明白。”他微微一顿,行止如仪,声如山涧清泉,“臣与李姑娘庙中相识,几番交谈,颇为投契,故而才令人往李家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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