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白圩正在端详着手中的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枚莹白色的药丸。
在烛火下,似散发着一圈光晕。
红仙随侍在侧。
“馆主,是否要叫醒她?”
他很好奇。
跟在馆主身边十年了。
红仙对馆主不能说完全了解。
却也能摸个七七八八。
别看馆主表面上似乎很好相处。
实则心思最是深沉,且阴晴不定。
每年死在他手中的小倌,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
几乎隔三差五便有尸身被送往乱葬岗。
便是如此,依旧有不少人家,会把家中相貌不错的男子送来。
无他。
钱财方面,馆主历来大方。
便是这样一位让红仙恭敬无比的人物。
怎的会对一个小丫头另眼相看。
“好奇?”白圩轻柔的嗓音响起。
红仙全身窜起一股战栗,鸡皮疙瘩瞬间染遍全身。
他慌忙双膝跪地。
“馆主……”
白圩抬了抬手掌。
透过珠帘,看向里间。
“她很像我的小师妹!”
“师娘死的那年,她被师父炼成了药人。”
“死在了最好的十六岁。”
“只差一个月,便是我与她成婚的日子。”
他恨极了那个道貌岸然的师父。
却又爱极了天真纯粹的小师妹。
本不想灭药王谷满门的。
那里是小师妹的家,以及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可他在乎的人,都不在了。
其他的人,凭什么活?
“去做些小丫头喜欢的膳食。”
他将解药放在枕边。
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那轮清辉。
“红仙,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守好她。”
红仙领命,“是!”
不多时。
一道黑影,犹如青烟一般,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红仙似是有所察觉。
馆主这是去杀人了。
杀的是谁,他多少能猜得到。
恐怕是暗中算计小丫头的那位。
他不觉得馆主对一个小丫头产生了别样的情愫。
归根结底。
是从未忘记过那位药王谷的大小姐。
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思念愈深。
否则何至于为了一个仅有点点相似的小丫头,大开杀戒。
尤其幕后之人,乃是权贵。
相信不用等到明日,便知道是谁要夺七殿下的性命了。
一声闷哼,窜入耳畔。
红仙循声看去,发现小丫头正在呻吟。
上前,掀开被子。
抓住她的右手。
一条墨色细线,在食指指尖若隐若现。
这是碎骨之毒发作的征兆。
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小丫头张开嘴。
将莹白药丸,塞入她的口中。
见人将解药咽下,红仙才松了口气。
“奇怪,怎的毒发这般快?”
葱白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片刻后,红仙蹙眉收手。
“这身体底子,未免太差了些。”
作为白圩最信重的下属。
红仙的医术比之白圩差了不少。
却也绝非寻常的大夫可比。
药王谷的医术,绝对称得上冠绝天下。
白圩更是自药王谷建立至今,医毒双绝集大成者。
说句“生死人肉白骨”,毫不为过。
“阿红!”
一位面容带着病气的柔弱男子出现在窗外。
红仙见到他,蹙眉道:“夜里寒凉,怎的出来了?”
花湖透过窗户,看了眼半遮掩的床榻。
“开着窗户,不怕那孩子着凉?”
红仙随着他的视线,回头看过去。
“内里空了近半,小小年纪,也不知怎么折腾成这样。”
花湖掩唇轻咳两声。
“倒是与我同病相怜。”
随即问道:“馆主呢?”
红仙指了指旁边,示意人进来说话。
关上窗户,走了出去。
“馆主出去了。前段时间,有人求购了两颗碎骨,其中一颗被这小丫头吃下了。”
“馆主心情不虞,许是去寻那罪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