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璋敛眉,遮住眼底的讥讽。
“怎么偏偏到了这位,多年前暗中操纵一切的罪魁,偏偏就放他一条生路了呢?”
“父皇,这位当年可是前朝的摄政王。”
“二十年后,他再次卷土重来,意图参与到我们兄弟之间的皇权之争。”
“谁给他的胆子?”
眼瞧着隆徽帝变了脸色。
容清璋笑道:“最开始我没想到杀他,在他偷偷潜入京都的那一刻,我便知晓了。”
“只要他安分守己,我可以如父皇这般,让他继续活着。”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暗中与卓恒那个老匹夫勾结到一起。”
隆徽帝突然笑了。
他盯着儿子,好似在透过他,想要看清楚别的什么人。
“既如此,你还有何不满的?”
“他在,顾薛两家必然伤筋动骨,如此便可使定国公府,一家独大。”
容清璋猛的抬头。
没有错过帝王眼中的杀意。
他想杀谁?
顾薛,还是盛家?
“父皇可是要留着盛家?”
隆徽帝没有正面回答。
端起茶盏,道:“杀他的人,朕派人拦住了,莫要动他。”
说罢,起身离开。
望着那道离去的背影,容清璋露出一抹笑。
大概只有你的敌人,才真正了解你的可怕之处。
只希望父皇不要再经受一次皇权动荡的惨烈下场。
二十年前是针对他的亲兄弟。
这次,可就是他的儿子们了。
父皇想利用这个男人瓦解顾薛两大世家。
能否成功暂且不知。
但是,一个男人,能同时引得数位手段不俗的皇子,为他驱策,此人的心机,深不可测。
既如此,那便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直接动手杀人,无非是觉得没必要留着。
既然父皇执意借刀杀人,利用那人的手段铲除世家,那就给他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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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呀。”
卫国公府。
世子顾略端坐在凉亭内。
冷白修长的手指,端着茶盏,垂眸看着数根笔直悬于水中的茶叶。
轻抿一口,搁置。
茶杯与茶托,发出轻微的声音。
旁边的一颗石榴树,花朵挂满枝头,一片火红。
“是啊,二十年了。”对面的青衫雅士语气唏嘘感慨。
继续道:“先帝时期最惊才绝艳之人,如松如竹,温润端方,是多少女子心心念念的梦中情郎。”
“十三岁入朝,十八岁被封摄政王,自此代天子摄天下事。”
“权利一时之间,达到了巅峰。”
“二十二岁时,先帝病故,当今陛下准备灵柩前登基,却被他的所有兄弟,联手背刺。”
“那两日,偌大的皇宫内,杀声震天,被血腥笼罩,数月不散。”
“若非定国公带领两千骁骑卫赶到,以命搏杀,这天下之主,不定是哪位皇子的呢。”
这人活的时间够久,曾经的那些事知道的更真切些。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想不到那人居然还会重新回京。
顾略面色平静,心中所想为何,除他之外无人得知。
“定康帝的亲子,先帝最小的胞弟,容九珩。”
低喃轻笑:“亲叔叔怂恿诸位皇子,背刺自己的亲侄子,有趣的紧呢。”
雅士叹息道:“世子当慎重对待此人。如今他似是与左相达成了某种交易,暗中之筹谋,必然是针对顾薛两家。”
顾略点头,道:“先生放心。”
顾薛两大世家屹立数百年,也不是凭运气。
不过。
既然他们都得到了消息,宫里那位想必也不会眼瞎心盲。
既然想看,那便让陛下看看吧。
到底是谁,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