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朝最尊贵的父子,静静聆听。
随着曲子的深入,便是魏亨也听得入神。
三人都听过大家的演奏。
自然也听得出,应栗栗的弹奏着实稚嫩。
可是曲调却能将他们带入到某种意境中。
不是夸赞。
这并非应栗栗的功劳。
她还没这技艺。
曲调中的荡气回肠,侠气万千。
以及从中领悟到的悲壮。
都是他们从调子中自我补全的。
当然,应栗栗的琴技并不差。
至于暴露不暴露的问题。
应栗栗也想过。
可能有人觉得,死过一次的人才会更加珍惜生命。
她大概不是这类人。
死过一次,她反而更看淡生死了。
只是她怕痛。
若是能有个干脆利落的死法。
比如一刀断头。
她无所谓。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自信。
她觉得七殿下会保护她。
正如她也想守护这个少年,是一样的心情。
她想看着七殿下平安长大。
看着他娶妻生子。
或许长大后会参与到夺嫡之争。
随便了。
便是将偏袒进行到底,又如何。
左不过都是身若浮萍之人罢了。
至于长大后。
她是继续陪在七殿下身边。
亦或者是机缘巧合赶赴战场,拼杀出一片为他遮风避雨的羽翼。
更甚者是离开他,游历天下。
细细一想。
不管哪种生活方式。
都能接受。
世间活法千万。
她总能找到自己的立足之点。
随着悠远而略带惆怅的琴声。
听着小傻子心中所思所想。
容清璋很想问一句。
她就从未想过,与自己携手一生吗?
在这一刹那。
容清璋做了决定。
他会为小傻子聘请最厉害的老师。
教她武功,教她谋略。
会用尽一切力量,让她走得更高。
到那时,她便有了和自己并肩的资格。
他要留住他的小傻子。
绝不给她逃走的任何可能。
一曲结束。
应栗栗迷迷糊糊的又换了一首。
都是曾经她练习过的。
曾经母亲给她报的兴趣班。
古琴、舞蹈和钢琴。
她的琴,不算便宜,一万八。
比钢琴都贵。
她的钢琴达到业余十级后,就很少碰了。
反而是古琴,偶尔会在家里弹一弹。
童年和少年时期,除了学习便是兴趣班。
人生呐。
着实无趣。
外边,雪花落下的扑簌声隐约入耳。
殿内,琴声幽幽,钻心入腑。
关雎宫很安静。
别处的热闹,无法晕染此处的静。
方几上。
香雾袅袅。
晕染了古朴的宫殿。
隆徽帝很久没有这种心静的感觉了。
每日里是忙不完的政务,批不完的奏章。
片刻不得闲。
便是来了后宫,也心绪难宁。
孰料却在这里,再次感受到了久未的宁静。
这难道就是定国公把小丫头送入宫的目的?
他的小七。
数年来,始终不宁吗?
抬手指着一个方向。
魏亨了然。
取来棋盘,至于美人榻的方几上。
父子俩一边听着曲子,一边对弈。
魏亨在旁偶尔为他们添茶倒水。
他也许久未见陛下如此放松的模样了。
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小丫头身上,只觉心头平添一抹欢喜。
父子俩全程对弈,无人开口。
或许是这除夕夜的气氛不忍打破。
亦或者是数年不见,隔阂阻碍。
终究无人破坏这份宁静。
许久。
琴声止。
应栗栗感觉手指有些酥麻。
她起身上前。
向两位福身。
“殿下,时辰不早了,奴该去准备膳食了。”
容清璋:“……”
他微微皱眉。
莫名不想听到“奴”这个自称从她口中说出。
小傻子自进宫来,便没多少尊卑观念。
如今却因父皇在这里,让小傻子不得不收敛起一身的天真与烂漫。
果然呐。
这瑰丽繁华的皇宫,最是见不得恣意洒脱。
容不下真心。
隆徽帝抬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笑道:“什么膳食?”
应栗栗忙下压膝盖。
恭敬回道:“回陛下,是水饺。”
隆徽帝没见过。
摆摆手示意人离开。
“去吧,多做些,朕留下用膳。”
“是!”应栗栗躬身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以前或许盼望着父皇能来。
现在嘛。
好像也没那么期待了。
虽说能听到小栗子的心声。
却终究无法与她轻松闲谈。
多少有些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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