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阳皱起眉头。看了看时间。杨金虎就是刚刚卖货给他的迷彩服,也确实说过这么一回事儿。但他也是真没想到这个工头会主动发信息给他。看样子,杨金虎赚了大钱之后回去跟工头说了这事儿,估计也是一番好心。韩景阳想了想,直接拨打回去:“你在哪儿。”“在泉城西站这边,你要过来吗?”“东西还在?”“嗯,现在还都在手里。”韩景阳皱眉:“你还找了其他买家?”“嘿嘿,做生意嘛,肯定不能一棵树上吊死,我也是想多赚点钱,不过放心,不搞拍卖那一套,先到先得。”“总共多少件?”“二十来件,都是好东西,至少比杨金虎那些要好,要过来看看吗?”“给我具体地址。”挂上电话,韩景阳朝刘静摆摆头:“走,拿点货。”“老板,这个点,确定要出去?”“走一趟吧,反正没多远。”泉城西站和英雄山之间的距离确实不算远,沿着经十路直走就能到。不过韩景阳和刘静还是走了小半个小时。非常时刻,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要不是杨金虎那批货的质量很不错,他才不会冒险跑这一趟。何鼎坤不死,他心难安。韩景阳和刘静按照工头给的地址慢慢地开过去。目的地是一个破旧的民房,门口还散落着零零散散的建筑工具、安全帽、迷彩服、鞋子等杂物。院子里更拉了好几条晾衣绳,上边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应该是民工们租下来的集体宿舍。但一个民工也没看到。这时,一个高瘦中年人出来,上下打量韩景阳和刘静:“韩老板?”韩景阳微微点头。“里面请,”高瘦中年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解释:“今天下工早,不过我把工人都打发出去了,不到十一二点回不来,时间足够长,韩老板慢慢看。”“东西呢?”“都在我房间里,”高瘦中年人拉开一个房间门。韩景阳探头一看,房间里确实有不少古玩,而且看上去还都有模有样,零散地堆放在地面。这时,高瘦中年人的手机又响了,接起来“嗯嗯啊啊”两声后朝韩景阳道:“你们先看货,我去村口接个人。”韩景阳朝刘静点点头,进门,蹲下,拿起一只青花大罐研究起来。品质确实都不错,清晚期的官窑,虽然市场价没那么夸张,但也算硬通货,换手率极高,到手不怕卖不出去。但他的宗师级鉴定术没有反应。不能鉴定。他瞬间没了兴趣,放下,拿起第二件。有宗师级鉴定术在身,他的鉴定效率极高,拿起来看一看就放下。最后只挑出来四件可以鉴定的。这个概率比杨金虎送到他店里的那一批差很多。可没办法,这个由不得他做主,在被鉴定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被鉴定。只能碰运气。不过,只要不是空手而归就行。四件就四件吧,四件可鉴定的古董中能开出一个技能就赚,品级什么的反倒无所谓。韩景阳把那四件拿出来等待结账,可左等右等,刚刚出去的高瘦中年人却迟迟没有回来。韩景阳皱起眉头,扭头看刘静。刘静见状,从挎包里摸出一根甩棍,轻轻一甩,“咔哒”一声展开,然后警惕地推门而出。韩景阳跟在身后。这时,破旧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明黄色僧袍的和尚推门进来,看到韩景阳刘静两人后呆了一呆,合十行礼:“两位施主有礼了。”空云大和尚!韩景阳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名字。然后意识到这是一个局,把他骗到这里的局。只是,用得着下血本么?还特意弄了那么多刚出土的古玩。也就何鼎坤这样的超级地头蛇有这种组织能力,换个人,哪怕申玉海也没办法在这么短时间内凑齐那么多刚出土的精品古董,却只为把他吸引到这里。这么下血本,看样子何鼎坤所图不小,至少不只是为了杀他。杀他,办法多的是,没必要搞这么复杂。想到这里,提高警惕的同时佯装什么都没发觉,微微点头:“我们也是客人,大和尚随意就好。”“客人?”“嗯,受邀而来,买点东西。”“收藏爱好者?”空云大和尚露出惊喜的表情:“原来还是同好,认识一下,贫僧法号空云,在千佛山兴国禅寺出家。”韩景阳的表情依然很淡:“韩景阳,这是我朋友刘静。”顿了一下,这才似是随意地问道:“大和尚,你来这里干什么?”空云大和尚再合十:“也是受邀而来。”“哦?”“看看风水。”“和尚也看风水?”“贫僧没有门户之见,而且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一样的,万变不离其宗,说法不同,但是一码事儿,另外,佛教在传承的过程中不只吸纳了道教的一些东西,更融合了许许多多民间的内容,所以,佛家也讲风水,要不然寺庙里的法器卖给谁?”这话一出口,韩景阳忍不住笑了笑。不说别的,这番话是真的讨人喜,坦诚,幽默,接地气。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但他却一点也没有敢放松警惕,明知道这个大和尚和何鼎坤关系匪浅,怎么可能因为几句话就放下戒备?不过很明显,这和尚还不知道已经暴露,还想讲故事。要不,将计就计?韩景阳这么想着,朝和尚笑道:“巧了不是,我也略懂风水玄学,还是同行。”“真的?”空云和尚露出惊喜之色:“确实巧合,要不,聊聊?顺带着等主人归来。”“屋里请。”“请。”房间里,韩景阳和空云和尚相对而坐,就风水这块的理论、流派交流起来。当然,他懂得不多,连已知的常识都是这些天突击学习掌握的,要多浅薄有多浅薄。所以他大部分时候都在真真假假地胡扯,用话术搭配他自己鼓捣出来的那套理论忽悠空云和尚。十多分钟后,空云和尚忽然道:“韩施主,你现在依然没有放松警惕,满心戒备,这不合常理,所以,韩施主,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韩景阳挑眉,平静地望着空云和尚同样平静的眼睛,片刻后笑了:“大和尚的修为果然不弱,竟然能堪透我的心境。”空云和尚叹了口气:“贫僧苦修多年,虽然没有证得果位,但也不是一无所获。”韩景阳点头认可空云和尚的话,然后一摊手:“那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大和尚,说一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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