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饶有兴致地问:“先听正经的。”
“这幅画虽然叫伤逝,整幅画的色调也以深色为主,但其实整幅画并不悲伤,反而很温暖很治愈,就是因为大面积的月光。月是思念的意思,月在天上,在整幅画的最上面,人在最下面,月亮在看着人,回应着老人的思念。”
文檀在一旁鼓掌:“可以啊,小青,看来我没带你白去看画展啊。”
阿信又问:“那不正经的答案呢?”
冷青:“我听文檀说过,画画最难的是画光,其中月光又是难中之难,这幅画,你看似是再画人画景,但其实,是在画月光。大道至简,你这幅画值钱就值钱在对不同层次的月光的处理上。说白了,炫技罢了。”
她说完,其他人都不敢说话,直接看向阿信。
阿信叹口气,默默鼓掌:“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没有月光,太单调了。”
他看着那幅画,感慨道:“现在再让我画,即使是同样一幅画,应该也画不出这个感觉了。”
冷青小声说:“我觉得你现在的画比这幅好。”
白英一听,好奇道:“你最近又有新作品了?”
阿信淡然一笑:“素描的铅笔画,你不会有兴趣的。”
白英:“你为什么不肯画油画了,你以前最得意的不就是对色彩的运用吗,画铅笔画不觉得浪费才华,很可惜吗?”
阿信问冷青:“可惜吗?”
冷青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你要是不画素描了,是很可惜,可惜这世界上从此少了一个散财童子。”
说着,两人都笑了笑。
其他人都没笑,甚至连笑点在哪里都不明所以。
白英一脸陌生地看着阿信,良久,开口:“这次来上海那边过来了五六个同事,他们都很想见你,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阿信:“中午我约了人了。”
白英看向冷青。
阿信:“不是她,小苏。他早上飞机过来,应该快到了。”
白英露出一个意外的神色。
二人说话时,文檀拉着冷青走在后面,小声八卦:“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白小姐很厉害的。我听说艺术圈追她的青年才俊不少,她一个人都没搭理。我以女人的第六感跟你打赌,她绝对还喜欢李老师。”
冷青:“我又不瞎。”
文檀:“死丫头,你长点心吧。我听说他们两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好得跟连体婴似的,李老师巅峰期画了很多画,都是以她为灵感画的。我去,他这么在这儿……”
文檀的目光停在不远处。
冷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幅色彩鲜亮,很熟悉的画,在她家里挂了很多年的《卓玛》
姜涛送给她的画。
也是,阿信送给白英的生日礼物。
她第一反应是:这幅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过了会儿,她才注意到画前站着一个很熟悉的背影,只看背影也知道是谁了。
阿信此时也注意到了那幅画和站在画前的男人,脚步一顿。
“我记得,你上次没跟我说这幅画也在参展的画作之一。”
白英说:“最近想把这幅画买回来,找了很久才联系到买家。买家不肯卖,只答应借出来展览,我就借了出来。那位就是买家,姜涛先生。”
姜涛转过身来,朝这几人走来,视线落在冷青和阿信牵着的手上,对二人笑笑:“又见面了。”
文檀感慨了一句:“武汉还真是小啊,天气这么热,什么臭鱼烂虾都跑出来了。”
白英见气氛有些古怪:“你们,认识?”
姜涛:“这位冷小姐是我前女友,这幅画,就是我当年买下来送给她的。”
白英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层渊源,愣了半响,道了一句:“还真是……巧。”
冷青今天心情很好,此刻看见姜涛,丝毫不受影响,见气氛有些奇怪,还开了一句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什么前任局,四个人正好凑桌麻将了。”
方才还有些凝重的气氛马上缓和了些。
阿信目光不知何时被不远处的一位老人家吸引,老人年纪大了,却不妨碍一身艺术大师气质,背着手认真地看着每一幅画,神情肃穆认真,老人身边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女翻译,时不时跟他介绍着什么。
“小林斋老师,他怎么在这儿?”
白英回过神来:“我知道你要来,特意邀请他过来看展的。之前也邀请过,他都以年纪大了为由推脱掉了。这次是听说你要来,才愿意过来的。”
冷青小声问文檀:“谁啊?”
文檀默默拿出手机开始偷拍:“是日本很着名的一位画家,画坛泰斗级别的大人物。现在年纪大了,很少出来活动了,没想到居然来了武汉。托你的福,我今天真是开眼了,活久见啊。”
“小青,那边有位前辈,我过去打个招呼。”
说罢,在白英的陪同下,走向不远处的小林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