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珠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冷姐姐,我就不陪你了,我作业还没做完。”又看一眼阿信:“好好招待客人。”
阿信摆摆手:“是是是,管家婆。做作业去吧。”
恩珠离开后,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阿信将门关好,头疼地捏捏眉心。
冷青:“恩珠,她为什么会觉得你很穷,她不知道你是很出名的画家吗?”
阿信耸耸肩:“阿爸在家很少提我工作的事情,他也确实不太关心,可能在他看来我活着就挺好。查苏阿姨嘛更加不会问这些了。他们不主动说,恩珠上哪里知道我是哪颗葱。我们家,是真的没人拿我当大画家。我当年在上海买房之后,告诉我阿爸,他吓了一跳。以为我骗他玩儿呢。”
冷青:“你阿爸不是不关心你,只是比起世俗的成功,他更希望你健康,快乐。看你过得好好的,他也就放心了。所以不会去说你工作上的事情。”
阿信笑了笑:“我阿爸是很好。”
她看他眉眼有些疲惫,打个哈欠:“要不你陪我睡个午觉吧。我正好吃多了,有点犯困。”
她说的午睡真的只是午睡,床上的床单和被套都是这两天阿信回来探病,查苏才换上的,上面还有阿信的气味。
两人躺在床上,面对着面,安静地看着对方。
冷青无限轻柔地抚了抚他的眉骨:“阿信,都过去了。”
阿信心中一紧,刚才他在餐厅包房里那么反常,在场的人应该都看出问题了,就连恩珠回程路上都一反常态地那么安静,何况是她。
他这些情绪平时都隐藏得很好,轻易不会露出来,今天也是不巧。
“吓到你了吧?”
冷青摇摇头:“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重。心里有事也不跟我说。我常常在想,在那场车祸之前的你是什么样子的?这次来了拉萨之后,我终于知道了答案。你和恩珠在一起的样子,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很活泼很毒舌,还很孩子气。一个人年少时就能靠才华获得世俗的成功,是有资本任性一辈子的。苏懈他就是这样,他看起来就很像个孩子,因为他足够成功,他有资本可以不长大,成长的近义词并不是快乐,而是痛苦。像他这样的人,不必看大多数人的目光过活,更不用逼自己成长。你以前也可以。如果没有胡善的事情,你现在应该也和苏懈差不多,可是四年前的那个夜晚,你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朋友,也在一夜之间背负了太多的包袱……人生有时候很漫长,可有时候只需要一瞬间,人就可以变得苍老,疲惫。”
她抚摸他的脸:“我和你阿爸一样,我也只要你健康,快乐。虽然我也很喜欢现在的你,我也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发生,就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偶尔,能不能请你也把以前的你带给我认识一下。我对他,很好奇。”
阿信心中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溺死在她的眼神中:“我已经记不起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了。你不说我还没有发现。”
“因为你已经麻木了。”
冷青说着,鼻子一酸,往他怀里蹭了蹭,搂住他身体:“李老师,你开心一点,好不好?不然我一个人这么开心,很罪恶的。”
阿信摸摸她的头:“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每天都很开心啊。”
“开心。”
“怎么个开心法?”
“像现在这样,我能看见你,摸到你,就很开心啊。”
“那见不到,摸不到的时候呢,怎么开心?”
冷青眨了眨眼,拿被子蒙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写满心虚的眼睛。
“嗯?怎么不说了?”阿信含笑看她。
冷青很小声说:“我看不到你的时候都在做春梦。”
阿信:“做春梦不是很正常吗,你害羞个什么劲啊?”
冷青笑而不语。
阿信逐渐品出什么不对劲来:“你做的春梦,男主角是我吗?”
冷青抿嘴笑起来,点点头。
阿信五官逐渐扭曲:“内容很离谱吗?”
冷青强忍着笑,点点头。
阿信好奇起来:“有多离谱?”
冷青咬紧牙关,打死也不肯说,阿信上下其手,专门去挠她痒处,害得她大笑不止,最后只得求饶,凑在他耳边:“就……比较禽兽一点。不像你平时那么温柔。”
阿信默默看她好几秒,又思考了几秒,准确说是反思了一会儿,最后得出结论:“你这一part铺垫这么久,又扯什么春梦,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就是为了控诉我平时太温柔,不够禽兽?”
冷青睁大眼睛:“天呐,李老师什么时候这么机智了。我这点不入流的小伎俩都被你发现了?”
阿信忽然捏住她下颚,目光一沉,整个人强势地凑过去,吻住了她,毫不费力地撬开舌关。
冷青明显感觉出这个吻和往常的不同,呼吸很快急促起来,脑袋下意识往后躲,却躲不了,一只大手牢牢扣住她后脑勺,躲无可躲。
“这样够禽兽了吗?”